响彻长空。剧列的反震力如惊涛簸浪般倒卷而回,张横、李堪同时感到双臂发麻,握于手中长刀、铁戟顿时脱手而飞。马岱铁枪乍开又合,疾如闪电般侧卷而回。
“膨膨!”
两声闷响,张横、李堪背部被铁枪扫中,顿时翻身落马。
杨秋及程银瞧得心胆俱裂,正欲出阵相救时,马岱早已经策马杀回,一枪一个将两人当场打落马下。
“李堪!”
“张横!”
杨秋、程银厉声大吼,正欲催马出战,却被成宜伸手阻止。
马岱收回点钢枪,虚指长天,一缕殷红的血液顺着枪刃缓缓滑落,与那一束樱红的流苏浑然一色,有狂风吹号而过,荡起马岱身后的玄色披风,迎空猎猎翻滚,威风凛凛恰似战神转世,这一刻,所有韩遂兵心头直冒冷气。
成宜高举右臂,冷然喝道:“诸将听令,不可擅自出战,后队改前阵,全军原路返回。”
“现在才想原路返回?”马岱嘴角绽起一丝冷冷的杀机,沉声道,“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嗯?”
成宜闻言心头一沉。
马岱压下长枪,遥指韩遂军身后喝道,“将军何不回头看看身后!”
“什~~什么!?”
成宜骤然吃了一惊,霍然回首,目光越过韩遂骑兵散乱的阵形定格在数百步外,苍茫的平线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片黑压压精锐步兵!那是真正的精锐步兵,重装步兵巨盾筑起了一道坚固的盾墙,死死卡住了韩遂军来路,从巨盾上攒刺而出的长矛密密麻麻,恍如一片死亡森林。
杨秋倒吸一口冷气,嘶声道:“这群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
“杨秋将军难道没有发现两边的坑道吗?”
程银手指这群精锐步兵的两侧。杨秋发现空上赫然遍布翻开的坑道出口。程银语气凝重说道:“原来湖水突然杀出的伏兵和这群步乒一样,都是事先埋伏在下!我军虽然派出了大量探马,又怎能发现底下的伏兵呢?”
成宜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绝望,心知这一次是真正陷入了绝境!
其实从岔路选择南边大路开始。成宜大军就一步步踏进了马超精心设计的陷阱,并最终落到现在的绝境!但就算如此,成宜也绝不放弃,身为一名军人,就应该拥有磐石一般的意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
先不说士气低落的韩遂残兵能否突破这支精锐步兵的阻击,就算能突破,时间也不允许韩遂残兵这么做了!要不了多久,湖水的敌军就会尾随而至,韩遂残兵绝无幸理。
多年沙场征战的经验告诉成宜,前方官道上显身的虽然只有马岱单人独骑,可两侧的芦苇丛中肯定有伏兵,往前突围只能落入敌军的算计之中,所以此路也不通。
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左侧又有大河阻隔。唯一的活路便只剩下了右侧的旷野!可当成宜的目光落在这片空旷的荒野上时,心头忽然没来由涌上了一股不安,这片荒野~~真的会是韩遂军的生路吗?
“将军!”
“将军!”
两声断喝将成宜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惊抬头,只见杨秋、程银正神色焦躁凝注着自己。迎上成宜的目光,杨秋急声道:“是往前突击,还是往回进攻,或者从右翼避走,将军快下令吧。”
成宜咬了咬牙,沉声道:“杨秋!”
杨秋策马上前,疾声道:“末将在。”
“率领五百精骑往前突击。”
“遵命。”
“程银!”
“末将在。”
“率领五百精骑往右翼迂回。”
“得令!”
杨秋、程银轰然应诺,各自点起五百精骑领命而去。
杨秋率领五百骑兵往前开进不及数百步,方悦两侧的芦苇丛中便唆唆唆掠起一片箭矢,恰如漫天骤雨向着凉州骑兵头上恶狠狠攒落下来,杨秋躲闪不及、身被两箭,急忙败回本阵,五百骑兵也折损了百余骑。
程银的运气并比杨秋还要不如。
程银的五百骑兵往右翼奔行不及五百步,空旷的荒野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塌了下去,五百名弓箭手从藏身的坑道里鬼魅般钻了出来。程银驱兵突击,正欲砍瓜切菜般将这伙弓箭手斩杀当场时,的战马突然往下一沉,将他从马背上恶狠狠掀了出去。
程银在空中一直往前抛飞数十步,才重重跌落在。这一摔直将程银摔个半死,还没等他爬起身来,书名马超已经把他押解住。
随后跟进的五百骑兵也遭遇了同样的厄运,看似平坦的荒上其实遍布着错乱无序的陷马坑,狂飙疾进的韩遂骑兵毫无防备,一头撞进了陷马坑阵,顿时一片人仰马翻,那五百名弓箭手当然不可能闲着,早已经将乱成一团的韩遂骑兵当成了练习射术的活靶子,死的死,抓的抓,程银带领的这500骑已经全部覆灭。
看到成宜没有催动大军从正面突击,而是向两个方向同时派出骑兵进行试探性的攻击,马岱脸上不由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冷笑,耳畔悠然响起了马超对成宜性格的分析:成宜此人性格刚毅,谨慎有余而勇猛不足,用兵善正不善奇。
绝大多数情形下,成宜的性格可以说是主将必备的优秀素质!
但是,凡事无绝对。当一支军队面临四面楚歌的绝境时,拥有这样性格的主将绝对是一场灾难,如果主将过于谨慎,那么在没有弄清楚敌军底细之前,便绝不可能贸然突围,更不会鼓动士兵向某个方向不惜代价发起突击!
韩遂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