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便放了我。我就带你去取。”
“好,只要拿到账簿,我就……”
倏地,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动静不小,打断了沈宽的讲话。
沈宽只能暂时放下金万钱,出厢房到院里一看,又多了几十号衙役。
郭雄正和为首之人说着话。
这人沈宽认识,正是衙门皂班的班头冯兴。
冯兴年约四十左右,看着有些瘦削,长着一副笑相,看着颇为讨喜。
衙门的皂班平日里是负责跟随县令老爷左右护卫开道,审判时站立大堂两侧,维持纪律,押送罪犯,执行刑讯及笞杖刑这些差事。
比起其他两班来,皂班更像是长官的护卫,是衙门里长官最信任的一帮人。所以冯兴这个皂班班头,便是金县县衙里,孙季德的真正心腹。
因此,冯兴虽然比起壮班、快班的两班班头名声不显,但实际上他在县衙的地位,在郭雄和金万钱之上。
对于县令孙季德的第一心腹,沈宽当然不愿得罪,连忙上前抱拳问道:“冯班头,您怎么来了?”
“沈老弟,大人听说你们此番大获成功,担心你这儿人手不够,让在下带些皂班的弟兄过来帮忙。”冯兴微微拱手还了一礼。
沈宽心里有点不爽的,冯兴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要是再晚那么一会,说不准就把账簿的下落,和金万钱藏银的地点挖出来了,可现在又不能驳了冯兴来掺和摘桃子的举动。
因为驳了冯兴,就等于甩了孙县令的脸子。
他只能暂时放下小心思,再寻别的时机。
他笑道:“多谢冯班头来援手!金万钱就在厢房内。”
冯兴迈开大步去到厢房,看到五花大绑的金万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沈宽说道:“那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启程回衙门吧。”
沈宽自无不从,有了冯兴带来的几十号皂班衙役,押解回去的路上,人手绰绰有余了。
于是他留下麻杆和老泥鳅带上一队人,负责处理善后之事,他和郭雄,与冯兴一道,押送金万钱回城。
冯兴、沈宽三人骑马走在前头。
金万钱有气无力地俯身在另一匹马上,马缰则拴在沈宽马鞍后,跟着前进。
一行人沿着官道回城,乔家宅院距离县城也就五六里路,一趟也就小半个时辰。
再过了前面的断魂林,就快到县城了。
就在经过断魂林旁的山道之时,突然—
林中‘嘣、嘣、嘣’,响起好几声弓弦响动,接着数支弩箭从林子里激射而出。
沈宽颇为警觉了,听到弓弦声响,立马翻身下马,扑倒在旁边地上躲避。
郭雄和冯兴同样警觉,几乎在沈宽下马的同时,他们也翻身下来,借助坐下马匹遮掩躲避。
但这些弩箭,并非冲他们三人,而是却是冲着金万钱来的。
金万钱这会儿本就虚弱,哪能反应得过来,当即就连中两箭,惨叫着从马上跌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引起了队伍骚乱,一个个惊呼着四散藏身。
接着又是‘嘣、嘣、嘣’,几声弓弩声响。
数支弩箭,再次射向倒地的金万钱,瞬间系数钉在他的身上!
金万钱再次惨叫连连,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弱。
“得手,扯呼!”
林子里响起一声呼喝,之后就没了动静。
片刻后,林中不再有弩箭射出,冯兴才从掩体处探出身子来,对一众衙役大吼:“快,进林子,给我搜!”
那些衙役们期期艾艾地起身,往林子那边涌过去,但行进的速度嘛,很是感人,怕是他们进了林子,里面的人早都跑没影了。
……
“金万钱,你怎么样了?”
沈宽起身快步赶到金万钱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他还没从金万钱嘴里问到想要的东西,金万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死了。
至于林子里的那些弓手是谁派来的,用屁股想想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谁是最不希望金万钱活着回到县城的人?
此时的金万钱,身上中了四五箭,两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嘴里正不断地往外咳血,这是伤到了肺部的表现,看样子怕是活不成了。
“段,伯,涛!”
咳了几口血,金万钱看着林子方向,咬牙切齿地喊出段伯涛的名字,脸上满是不甘和恨意。
突然,他仿佛拼尽全力,一把抓住沈宽的衣领,艰难地说道:“山…山神…座下,第三……第三……”
话还没讲完,又是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眼一翻白,戛然而止,顿时没了气息。
“山神座下,第三!”
沈宽赶紧把这个重要信息,默记在心里话记住,虽然金万钱没有说全乎了,但沈宽肯定,他有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这时,冯兴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沈兄弟,姓金的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他说,段伯涛!”沈宽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娘的!我当然知道是段伯涛要灭他口!”
冯兴一阵恼火,怒骂了一声,谁都知道这会要金万钱死的,只有段伯涛。可是知道这个,有个鸟用啊?
如今人已经死了,他们也无计可施,在断魂林里搜寻弓手无果之后,他们一行人只能带着金万钱的尸体,继续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