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坊二楼阅台的灯影下,那些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们,莺莺燕燕揽客之声。
冒家三兄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见之下,不由自主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再透着大门,一看常乐坊内雕梁画栋,装饰奢华,三人的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眼中不免露出几分自惭形愧。
他们长年山里狩猎,就算偶然进城,这种地方也不是他们这种乡下穷猎户能来的。
看到三人这番表现,沈宽嘴角微微弯起一抹轻笑。
这不就是自己要带他们三兄弟来此处接风洗尘的目的吗?
如今沈宽贵为步快总捕头,在金县大小也算个名人,特别是从上次他新官上任一把火,直接关停了金万钱的吉祥赌坊后,更是让他在金县名声大噪。
尤其是妓馆青楼赌坊这种偏门行当,都在步快管辖之内,所以这等地方的主事,也许不认识庞师爷是谁,但绝对知道步快总捕头沈宽是何人。
门口看门揽客的龟公一见着沈宽,连忙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哈着腰上前来打躬作揖:“这不是沈总捕头么?小的给您问安了,您老快请进。”
做这迎来送往的工作,哪能没点眼力见?他一看沈宽今天便服出行没穿公服,而且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知道沈宽是找乐子,不是来半差事的。
他领着沈宽他们一众人进入坊中,龟公立马高声唱道:“沈总捕头,天字三号房,六位恩客哩。”
这么一大嗓子嗷嗷,也在告诉坊中管事,贵客来了,在哪个房间,您赶紧出来好生招待。
沈宽一听自己被安排到了三号房,便颇有兴趣地问道:“我听说常乐坊的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是你们常乐坊最好的两间雅间,怎么?都已经有贵客了吗?”
“禀沈总捕头,天字一号房是周家公子在开诗会,天字二号房是赵家老爷在宴请友人。”龟公不敢开罪沈宽,如实向他说明那两间房的客人身份。
“周公子?莫不是周家的周千瑞啊?行吧行吧,那就天字三号房吧!”
沈宽一听是周家公子,不由得轻笑出声,自从周家出事之后,这位周公子可就销声匿迹了许久,却不想今日碰见了,也不知他身体可好些了,那日他可是吐了不少血啊。
不过周千瑞消停了这么久,不来找麻烦,沈宽也懒得去搭理他,没再多问。
而赵家老爷,他更无仇无怨的,他更犯不上因为一间雅间去开罪人,毕竟能来常乐坊消费,而且被安排在天字二号房的客人,在金县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随即,他们几人一路跟着龟公来到了天字三号房。
天字三号房也是常乐坊的几间上等房,房间不小,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房间阅台用粉色纱帐隔开,阅台上摆着琴架,架上放着一张瑶琴,琴架旁边还放着一尊小香炉。
房间四壁还挂着几张山水字画,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
冒家三兄弟进了这里,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着什么都新鲜好奇。
麻杆看着这几人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仿佛想起了自己和铁塔老泥鳅他们跟着沈头,第一次来常乐坊寻欢的模样,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
一会儿的功夫,有下人陆续送来茶水糕点。沈宽招呼众人坐到桌前,边喝茶享用糕点,边等着一会儿的选秀。
不大会儿,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随风扑面而来。
紧随而至的是一个浓妆艳抹,头上扎着妇人高髻,穿着绿色开胸襦裙的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进到房中,眼神都不带在麻杆和冒家三兄弟等人的脸上停留片刻,而是直接对着沈宽欠身一福,讨好地娇笑道:“奴家姗姗来迟,沈总捕头,莫怪,莫怪呀!”
这半老徐娘的妇人正是常乐坊的老鸨梅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