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虑自己能否安然脱身……”
倘若不想景王陷入不义,就不能再去公开讨论拥立之事,景王赵湍也严禁再议此事。
而在天下大势局里,太原十数万军民的死活则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徐怀不能说他此行是不忍心看十数万军民铁骨铮铮守太原近一年宁死不降胡虏、最终只落一个全城遭屠的惨烈结局。
这只会被顾氏笑作不成熟的冲动之举,从而叫顾氏更有理由拒绝配合。
河东那么多城池都将陷入敌围之中,他们能解救得几许?
一定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同时也是景王赵湍与郑怀忠都极力支持的理由,突袭太原就是为了牵制虏兵主力,化解汴梁即将遭受的压力。
这也是朝廷一直以来希望府州去做的,府州迟迟不做,郑怀忠、景王就令徐怀来做。
唯有这样,郑怀忠所部秦凤军与景王赵湍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嫡系兵马宣武军被虏兵再次拦在虎牢以西,最终没能解汴梁之围,才能坦然面对天下人的指责。
为此景王赵湍、郑怀忠也都会各派遣数百精锐,听从徐怀的节制,参与对太原的突袭作战。
当然,也唯有这样的“大义”,才能迫使顾氏不得不配合。
朝廷屡次下旨令顾氏从侧翼牵制虏兵,顾氏出乎种种顾忌,找到种种理由没有奉行,现在徐怀亲率数千精锐过来,仅仅令顾氏配合行事,顾氏再推三阻四,他们就不怕朔州之事重演?
又或者顾氏此时敢拒绝楚山卒进入府州?
顾继迁与顾继安以及在座的其他人等相望片晌,才声音沙哑的说道:“徐军侯不惜以身犯险突袭太原,为朝廷分忧,大义凛然,府州断不可能不全力配合,但徐军侯及麾下儿郎皆大越忠骨干城,任何一人在当下艰难之时,对大越都尤其珍贵,念安的意思,也是希望筹措越周密越好……”
“这个是当然,”徐怀见顾继迁、顾继安都相继表态愿意配合,他也放缓语气说道,“郑公、殿下使我领兵潜来府州,也是要我诸事多听诸公的意见,同时也要我去联络契丹残部,请他们一同出兵。”
“萧林石那老狐狸,怎么肯出兵?”堂下当即有人不忿问道。
在吸纳西山蕃胡之后,萧林石盘据西山,所领契丹残族总计也就十万人出头一点,兵力也就一万左右。
而这是契丹最后残剩的抗争力量,经受不住大的损失。
在形势还没有看到一丝曙光之前,萧林石怎么可能会将手里最后的嫡系兵马,投入到与赤扈人的拉锯战中拼消耗?
契丹有什么资格在朔州跟赤扈人拼消耗?
甚至赤扈人有可能会驱使投降萧干或李处林所部来跟他们自相残杀。
顾氏能想明白这些,但不代表他们对契丹残族占着麟州、府州北部地区却不出半分力就满意了。
“殿下所令如此,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走一趟去见萧林石。”徐怀说道。
“萧林石可未必有我们这么好说话,徐军侯还是小心为上。”顾继安忍不住刺了徐怀一句,说道。
顾继安心有不满,话也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徐怀只是淡然看了顾继安一眼,说道:“我还是那句老话,为朝廷大计,徐怀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话外音无非是说,此行有多大的风险,老子不需要你来提醒,老子就是将脑袋别裤腰带上走进府州城的。
老子既然敢带这么点人手走进府州城,就不怕孤身去见萧林石。
“虽说劝萧林石出兵的希望不大,但萧林石此时也应该不会为难徐军侯。”顾继迁缓和道。
徐怀表现过强硬的姿态后,接下来还是商议前期的一些细节。
顾氏需要立即提高府州境内的戒备,勒令所有的民众都避入堡寨,行坚壁清野之策,并派出大量的斥候,清除堡寨之外的野民,包括混杂其中的虏兵奸细。
这是方便更好、更隐蔽的接纳突袭兵马秘密进驻府州;同时进入府州的人马都将换上府州军的旗号、服饰,顾氏要下令府州主要的武将全力配合。
东岸的府州仅领一县两万人丁,有一座七堡组成抵挡北面、西北面之敌的防御体系,如此地广人稀,安排周密的话,三五千人马潜伏进府州等候最后的出击机会,是不难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