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免赞叹道:“公子思虑深远,臣感佩!”
“先生不必如此!”嬴政也跟着客套了下,随即想起一茬,眉头微拧,看着吕不韦问道:“只是先生,这相邦一职干系重大,朝中究竟何人可堪此重任啊??”
说到这儿,吕不韦神情凝重,正色道:“公子,朝中忠于王上的臣子众多,能力出众者不在少数,不论是宗正嬴洪,还是上大夫冯去疾,皆有辅国之才,可堪大任!”
嬴政定定地看着吕不韦,看了良久。
吕不韦正直回望,眼里纯净透彻,无丝毫杂色。
嬴政此时的目光,像是在审视吕不韦一样。
对于嬴政的目光变动,吕不韦心中早有准备。嬴政这个嫡公子,虽然年少,不太会控制自身情绪,但是却不是直愣子,这一点吕不韦看得“很清楚”。
所以,在面对嬴政的审视,吕不韦表现得滴水不漏,平视对望,心无杂念,眼底清澈。
“呵呵~~先生恐怕还漏了一人吧!”看了好一会儿,嬴政突然间展颜一笑,气氛瞬间和煦。
“嗯?漏了谁??”吕不韦满脸疑惑,作出一副诧异之相。
“先生漏了自己!”嬴政一脸笃定地道。
“额……”吕不韦脸色一窒,好像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处,被嬴政说得愣了愣,兀然摇头一笑,自嘲道:“公子说笑了,吕不韦不过是区区商贾,又怎能胜任如此高位?公子莫要打趣臣下了~~!”
“先生,嬴政并未开玩笑!以先生之能,如何不能坐得这相邦之位?”嬴政脸色板正,严肃认真。
见状,吕不韦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神情变得肃穆庄重,沉稳说道:“公子,臣在公子面前道出此等计策,只为向公子阐述这朝中局面,根本就没有半分想染指高位之意。若非如此,臣又岂会在公子面前多言呢?”
吕不韦郑重其声,说完这些话,腰杆挺得笔直,心府坦诚。
听到这话,嬴政的脸上也浮现出敬佩之意,被吕不韦表现出的清正所感动。
“先生居安思危,筹算深远,全心全意为父王着想,更兼内心之高洁,不贪权势,举荐贤良!这些种种,都无不彰显出先生过人之处!先生之风采,嬴政叹服!!”对此,嬴政满脸庄重,抬手长揖一礼,尽显内心之“尊崇”。
“公子!公子不可!!”见嬴政对着自己施礼,吕不韦吓得连忙起身,绕过桌案来到嬴政身前,双膝跪地,搀扶起弯腰的嬴政,脸带愧色,羞惭道:“公子盛赞,臣难以承受啊!”
对此,嬴政一脸严肃地说道:“先生受得!方才先生说出此法,嬴政心中还曾怀疑过先生,如今得知先生之高义,嬴政羞愧难当!依嬴政所见,单凭先生之高义,便足以胜任我秦国之相邦!”
“这……哎~~!臣下不过是商贾出身,承蒙王上厚爱,擢升为上卿,已是恩赏之极,如何再受公子之盛誉啊~!又有何德何能做大秦的相邦呢?自古商贾出身低贱,若是让臣坐上这相国之位,芈系恐会借机弹劾王上,恐怕秦国大乱矣!为此,臣下自甘为一小吏,只要能为王上分忧即可!”
“所以,还请公子切莫再提此事!得公子赞言,臣已感激莫名,不需其他,还望公子体谅!”说到最后,吕不韦满脸谦怀,恭敬一礼答谢嬴政。
“哎~~”对此,嬴政有些惆怅地长叹一声,抬手虚扶,感慨道:“为朝局之稳定甘愿谦居幕后,先生之心,可鉴日月,嬴政叹服!”
“不过,先生切勿妄自菲薄。嬴政从未有轻视过先生的出身,况且历来商贾之士不乏大贤,范蠡辅佐勾践成就霸业,以先生之谋略,不逊于范蠡!先生日后,定是我大秦肱骨之臣!”
“公子……”吕不韦感动得老泪纵横,眼里带花,颤抖着声音道了句“公子”,后竟无语凝噎。
感怀过后,吕不韦颤巍巍地抬起袖子擦拭眼角,满脸感动,但还是坚定说道:“公子如此信任,不韦深感荣幸!只是关于这相邦之位,不韦真是有心无力,不敢以孱柳之才误国误民,还请公子以后莫要再提!”
说完,见嬴政还想再说些什么,吕不韦当即伸出手打断,抓住嬴政的胳膊,认真严肃地说道:“公子,目下最紧要之事,乃是对抗芈系。不论是谁人当此相邦,只要不是芈系之人,那对我王族一脉都是好事!故此,公子无须再就此纠结!”
似乎是因为吕不韦的忠肝义胆令人敬佩,嬴政连连长叹,直呼先生心胸宽阔,气量恢宏,是大秦的顶梁柱,社稷的主心骨,人民的新希望,父王的大忠臣。
几番话下来,直夸得自己词穷才停住嘴,就这嬴政还啧啧感叹,直言方才所有的赞扬都不及吕不韦自身之万一,给人感觉这秦国要是嬴政当位,吕不韦的职场生涯简直就是相邦起步,没有上限了呀!!
对此,就连脸皮子韧如铁甲的吕不韦,都被夸得脸红耳赤,连连摆手称“不敢”。
这可不是装的~~!!
“公子这番盛赞,臣实在是无颜受之啊!”吕不韦食指刮蹭了下鼻翼,顺带着搓了搓脸皮,触手滚烫火热,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呵呵~~先生真是谦虚!”嬴政在对面脸不红心不跳,净捡好听的话说,哄得吕不韦满面红光,整个人都有点儿飘忽。
承受着来自嬴政的“糖衣炮火”,吕不韦仍不忘正事:“公子,这相邦一事,还请公子莫要向王上透露消息。”
“哦?这是为何??”嬴政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见此,吕不韦温声解释道:“公子,此事虽是对抗芈系最为稳妥的办法,但是相邦一位干系重大,相邦更是一国之重辅,王上若要立相邦,芈系定不会轻易罢休,少不了朝议争论。在此关口,芈系在朝中举重若轻,王上若是执意要为,恐会再受横逆,届时难免深受其辱。”
“再者,此事由臣下的口中传出,总归是有些不好,故此之前也未曾报明王上。还望公子能保守此密!”
嬴政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就变得很是诧异,皱眉道:“先生,有此良策,对付起芈系便是胜数在握呀!何以担心这些细枝末节?瞻前顾后??芈系即便再不愿,可若是父王定下心来任立相邦,那即便芈系拦阻,也无济于事啊!”
“公子所言极是!只是我等身为臣子,总归不好在此事上规劝王上。况且,如今王族一脉的臣子皆无大功,要提拔为相邦也不合律法,更难以服众啊!”道出此中缘由,吕不韦微不可察地紧了紧手掌。
听了这话,嬴政眉宇微紧,沉声说道:“先生顾虑,也不无道理。只是关于规劝一事,还请先生放心。相邦一事,嬴政会找机会在父王面前暗示,如今芈系逼迫在即,父王定会同意此策!”
闻声,吕不韦紧握的手掌猛地松开,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一脸为难,艰涩说道:“这……唉!只是如此一来,还望公子斟酌行事啊!”
嬴政正色回应,一副让其放心的模样,道:“先生无须担心,嬴政自会挑选合适时机!不过……”
说着,嬴政抬眼看向吕不韦,似有所指:“先生不觉得,很快就会有立功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