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建跟着刘谌南走的意愿已不强烈。
董厥在刘禅的景耀年间,当过辅国大将军,曾经和姜维一起救援过汉中,不过董厥在北线战场走了一遭,却是什么战绩都没捞到。
新汉重建之后,董厥因为在汉中无出众的表现,被剥夺了军权而改任侍中,论起年纪的话,董厥五十岁上下,其实并不大,比起宗预来要年轻许多,但宗德艳不仅脾气刚烈,而且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杜预也没为难樊建、董厥,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说不定他们两个以后到了洛阳,还有可能得到司马炎的赏识,再度翻红也说不定。
说到这个董厥,不得不再说一遍罗贯中,三国演义对历史人物的结局真是太瞎编了,要是放到近代的话,罗某人要被告的倾家荡产。
演义上说,董厥和廖化一样,心忧患病不愿北上,结果不久后就病死了,廖化倒是没错,董厥还真不是这样。
董厥、樊建实际上是和刘禅一起到的洛阳,随后还都当过晋朝的相国参军,并没有像演义里说的那样忠贞不二。
从樊、董两人处得知,刘谌和霍弋就在前面,还在往永昌方向溃退,杜预对这两位的韧劲倒是佩服起来。
其实,杜预并不知道,刘谌已经不只一次想要放弃了,只不过被抬着走的霍弋虽然只剩下一口气,却死死的扯住刘谌不让他投降。
“陛下,就算是要投降,也要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才降。”霍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过在清醒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的叮嘱刘谌道。
雒城与钟会的约谈,成为了霍弋心中永远的痛。
他万万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会谈,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伏袭。
魏军兵变,责怪钟会吗?
可是钟会比自己还要凄惨,他连命都失去了。
那还要怪谁?
只能怪自己太心急了。
大将军姜维离开时,曾经再三叮嘱要稳住,不要急,比起大汉,更急的应是司马炎。
刚刚当上晋王,关中战场就连战连败,江淮战场也是被迫割让了重镇寿春,接下来要是合肥再丢了的话,魏国将彻底失去淮水一带,这是魏国朝堂万万不能接受的。而这也是司马炎要请出司马孚到巴蜀来游说的主要原因。
可惜,霍弋当时的眼界不宽,看到了机会,没有看到危险。他和刘谌一样,心中想着的,就是收编钟会这支六、七万人的魏军,那样一来,新汉实力将大大增强,一举扫平巴蜀指日可待。
错误犯了一次,就不能再犯第二次。
现在,霍弋死撑着一口气,带着刘谌南逃,目的就是吸引杜预追击,只要杜预尾追在后面,魏军主力就会越来越远离成都。
霍弋相信,骠骑将军赵广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收复成都的机会。
犍为郡属国,朱提。
这里是蜀中通往永昌的五尺道的枢纽,按后世的地理方位就是云南的昭通一带,诸葛亮平定南中时,朱提一带是南征蜀军的大本营,粮秣的总供给地。
从朱提再往南,就是真正的不毛之地,蛮夷毒虫之所,刘谌一想到自己堂堂新汉皇帝,竟落到这般逃难的境地,不由得悲从中来。
“哭,哭什么,今天这般逃命,还不是你不听规劝,妄为造成的?”宗预苍老又讥嘲的声音在刘谌耳边响起。
以前,刘谌听到宗预的怒斥,往往会心中反感,但今天,他却感到了不一样的亲切和感动。
这逃亡的一路上,不断有官员中途不知去向,有的还是刘谌一向亲近的亲信,而宗预这一个老臣,在刘谌掌权之后就渐渐冷落,按理说他根本不用跟着自己,不管是投奔关中,还是投降魏国,都比跟着自己逃难要幸福的多。
可是,宗预就是没有,他就像一颗虽然年迈即将枯死的松树,但始终牢牢的扎根于山岩之中,不管风吹雨打就是紧抓不放。
宗预这样的老臣,新汉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刘谌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看向柱拐而立的宗预,坚定的说道:“大司马,你的话,我听到了,也听懂了,放心吧,我不会投降的,我会坚持到最后的一刻。”
宗预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有想到,刘谌会听懂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反讽,也没有想到,刘谌会选择继续坚持下去。
“好,陛下有先帝之志,老臣我也有壮烈之心,这一路,我们君臣一起走。”宗预哈哈一笑,皱纹浮现的脸上,显现出畅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