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杨畏知的死讯从贵阳传来,贺九仪当即带兵来到行宫觐见。看着贺九仪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永历帝吓得是脸色惨白,惊恐万状。殿中诸臣亦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一旁的司礼太监庞天寿早已收了贺九仪的贿赂,立刻贴耳小声说道:“皇上,您刚封杨大人东阁大学士,孙大帅就把杨大人给杀了,这是在向皇上您示威啊!事已至此,还是遂了孙大帅之愿,封他秦王吧!”
永历帝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于是在贺九仪的注视下,永历帝当场写好册封秦王的敕书,盖上玉玺,派人送往贵阳。直到这时,贺九仪方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而去。
孙可望得敕大喜,遂遣中书杨惺光具表称谢曰:“秦王臣朝宗望阙奏谢。臣自入滇以来,纪年而不纪号,称帅而不称王,正欲留此大宝以待陛下之中兴。此耿耿孤忠,矢之天日者也!”
受封秦王后,孙可望正式自称秦国国主,并在贵阳建立行营六部,以范鉱、马兆义、任僎、万年策分别为吏、户、礼、兵部尚书,并在官衔前加以行营之号。
永历朝廷同时还册封了定国为康国公,文秀为泰国公。虽然从王爵变成了公爵,可定国与文秀二人一心只想着联明抗清之事,对此并不以为意,欣然表示了接受。
在接受完朝廷的敕封后,为了尽快做好北伐准备,定国随即又匆匆返回了云南练兵。
至于孙可望,尽管得偿所愿,但他却依旧闷闷不乐,孙可望认为永历君臣不过区区一个秦王之名,封得都这么心不甘情不愿,自己又何必要死心塌地为这种朝廷效命。
任僎和方于宣二人平日里善于察言观色,他们一眼看出孙可望的野心,遂屡屡劝进。孙可望虽颇为心动,但害怕定国不服,遂让方于宣以巡视之名前往昆明,试探口风。
方于宣来到昆明,在定国面前绕了好几圈话,方才把话题引到劝进称帝之上。哪知定国听后却是双眉紧锁,毫不犹豫地表示了反对:“万万不可!大帅既授封秦王,便是朝廷之臣,若行此篡逆之举,将成天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也!”
孙可望得到回禀,心中虽然不悦,但也只能暂时作罢。为达到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孙可望于是又上疏请求永历帝移驻云南。
阁臣朱天麟力主其议道:“皇上,云南山川险阻,雄师百万,北通川陕,南控荆楚,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正适宜做驻跸之地,以坚秦王推戴之心,以慰中外臣民殷切之望!”
但内阁首辅吴贞毓由于先前曾坚决反对册封孙可望秦王,唯恐自己将来步严起恒之后尘,心中顾虑重重,不肯答应。而永历帝,在被贺九仪威逼之后,对孙可望也没有一点儿好感,担心一旦去了昆明,就将落入孙可望的魔掌,沦为傀儡。因此移跸之举,迟迟未成。
再说此时,正值春夏交替,滇西一带大旱,接连数月无雨,滇西百姓成群结队地前往龙王庙求雨,可老天却是迟迟不肯下雨。定国得知此情,自是忧心忡忡。
金维新见状遂上书定国,为其献上一策,定国阅后大喜,立即依计行事。
按照金维新的计策,定国亲自赶往大理,来到龙王庙前,当着众百姓的面写下一道义正言辞的表文,斥责龙王不顾天下苍生死活,命其尽快下雨,否则便要捣毁龙王庙。
等到次日,定国再次在龙王庙前召集众百姓,对他们宣布道:“诸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昨夜龙王托梦于本公,说没有玉帝敕令,不敢轻易下雨,不过他教了本公一个法子,让咱们把花甸水潭和十八溪水道都给挖出来,如此便可保溪溪出水,让三百六十村寨都有水用!”
众百姓听说是龙王爷的吩咐,岂敢不遵,一时苍山洱海间,白族、汉族男女老幼一齐上阵,挥舞银锄,挖开水潭,疏通沟道。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功夫,苍洱坝子就解除了旱象。
经过此事,定国备受大理一带各族百姓的敬重,更是将其奉为雨神,建本主庙以祭祀,香火络绎不绝。
等忙完了滇西一带的旱情,回到昆明,已经是初夏时节了。在康国公府后花园里有一棵百年古榕,枝繁叶茂,参天而立。
这日天还没有大亮,定国就已经早早起床,来到了榕树下打拳,这是他十几年戎马生涯养成的习惯。练了大约一个时辰,香莲带着小溥兴和小嗣兴也来到了后花园。
香莲此时又有了八个月身孕,只见她挺着大肚子,将手中一盘糕点放在榕树下的石桌上,招呼定国道:“宁宇哥,快过来吃点东西,等吃完再练吧!”
听到夫人的呼唤,定国连忙收拳停下,快步走到石桌前,猛地蹲下身子,一左一右抱住了两个儿子,香莲不禁假装嗔怪道:“瞧你一身臭汗,怎么这就抱上了?快先擦擦汗吧!”
定国吐了吐舌头,放下儿子,起身接过香莲递来的毛巾,一把擦去满头汗珠,然后搀扶着香莲小心翼翼地在石墩上坐下:“夫人,你都这么大的肚子了,就别整天忙里忙外啦,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听定国这么一说,香莲忍不住咯咯一笑道:“当初怀溥兴和嗣兴的时候,兵荒马乱,天天到处颠沛流离,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了么?今日怎么倒就娇贵起来了?”
“当年那不是没有条件嘛!现在不同往日了,你是大明康国公的正室夫人,怎么还能再让你受苦呢?”定国边说着话,边在香莲身旁坐了下来,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