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闻周柔强带着残部退守孤山,定国立刻亲率一万人马赶往抚仙湖,与冯双礼部汇合。当定国到达抚仙湖时,天已经大亮了,张目望去,漫长的湖岸线上竟连一艘小船都没有看到。
面对烟波浩渺的抚仙湖,定国思忖了片刻,转头对冯双礼吩咐道:“速速传令下去,全体将士以二十人为一队,分头前往砍树扎筏,每队须在日落前扎成木筏一条,若有延误,全队军法处置!”
随着定国一声令下,大西军将士立即纷纷行动起来,还没等到日落,五百多条木筏便已全部扎好,定国于是命人将扎好的木筏藏在营帐之中,不得让岛上军民发现,同时传令全军在此休整一夜,等到明日卯时准时出发,渡湖进攻孤山。
夜幕很快降临,周柔强在李贵的陪同下登上瀛海楼俯瞰全岛,只见三千军民或坐或站,挤满了大半个岛屿。见此情形,周柔强不由心如刀绞,连忙吩咐刘贵让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分头照顾老弱妇孺及伤员。
待刘贵领命而去,周柔强心中不安,又独自一人踱步至崖上,眺望对岸,只见湖边已经扎满了大西军的营帐,在灯火的映照下,营寨中人影绰绰,似有千军万马。
县丞张天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周柔强的身后,轻声询问道:“大人,夜已经深了,怎么还不歇息?”
周柔强背着手,心不在焉地答道:“本官怕贼兵趁夜偷渡,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
张天佐当即劝慰道:“大人尽管放心,附近船只皆被咱们聚集到了岛上,贼兵无船可用,数日之内怕是无法登岛。”
听张天佐这么一说,周柔强终于放下心来,加上昨日一夜未眠,此刻已是困得睁不开眼,旋即在张天佐的劝说下,下崖歇息去了。
次日,天才刚蒙蒙亮,周柔强便起身来到崖上,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大西军营寨外的湖面上居然密密麻麻停满了数百条木筏,无数大西军将士正在岸边整装待发,随时就要登船。
周柔强急忙匆匆下崖,召来刘贵和张天佐二人,命他们组织岛上军民,做好战斗准备。
这边才刚吩咐完,对岸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紧接着就看见数百条满载大西军将士的木筏争相离岸,向着孤山飞驰而来。
孤山与对岸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须臾片刻就有不少木筏靠近了岸边,眼看马上就要登陆了。周柔强连忙下令守岛军民向着大西军的木筏放箭,然而由于昨日匆忙突围,随身携带的箭矢本就不多,没过多久就全部消耗殆尽了。
攻岛的大西军人数太多,守岛军民多是老弱妇孺,哪里抵挡得住,很快便有二三十条木筏靠岸,四五百名大西军将士在冯双礼的带领下迅速从筏上一跃而下,和守岛军民混战在了一起。
周柔强明白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当即高高举起佩剑,向着身后军民大呼道:“诸位,且随我上前杀敌!”
然而大势已去,尽管守岛军民人人奋勇,拼死抵抗,奈何大西军的木筏陆续抵达岸边,杀死一人,就有更多人冲上前来,守岛军民一个接一个倒去,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湖水。
周柔强带着军民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了悬崖上方,此刻聚集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了三四百人,且人人带伤,刘贵和张天佐二人也都死在了乱军之中。
望着黑压压的大西军将士,正向着崖上步步逼近,而在军民身后就是悬崖绝壁,已是退无可退。
定国抬头望着仍在崖上负隅顽抗的江川军民,忍不住再次开口劝道:“周知县!事已至此,不必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只要你们答应放下兵器,本王保证绝不滥杀一人!”
然而周柔强并没有答话,他环顾一眼身旁仅存的数百军民,不禁悲从中来,站在崖边高声吟诵着陆游的,曰:“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诵毕,就见周柔强突然纵身一跃,跳入湖中。抚仙湖水深不见底,随着水花落尽,但见湖面一圈圈涟漪向外慢慢扩散开来,哪里还能寻得到周柔强的身影。其余军民见周柔强投湖自尽,亦跟着纷纷跳了下去,没有一个投降。
大西军将士被眼前的悲壮场面,惊得是目瞪口呆,定国亦是泪流满面,深悔自己不该如此苦苦相逼,以致忠良枉死。
为弥补自己的过失,定国遂将此地命名为“舍身崖”,并让人在崖上建造一座“舍身亭”,以为纪念。
同时,由于铸造钱币的黄铜十分紧缺,定国又下令将孤山上那座高耸入云的铜塔拆毁,所得之铜尽数运往昆明。
这座铜塔下宽五尺有余,上高九丈,共有十三层,中铸金刚经,以朱绀装饰,翠碧闪烁澄湖,本是东迤名胜,如今一朝而毁,虽然可惜,但为了抗清大业,却也是无可奈何。
大西军在江川县休整半月,待铜塔完全拆尽后,方才继续向河西进军,四川巡抚耿廷录所部明军在大西军的攻势下,全军覆没。耿廷录不愿向大西军投降,随即赴水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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