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人则快速向着缺口上方攀爬。
原本驻守在这段城墙上方的守军在爆炸时基本死绝,只剩下缺口两边还有少部分人存活,却大多带着伤,且惊魂未定。发现大西军将士正在攀爬缺口,他们慌忙举弓向下射箭。谁知才刚露出一个脑袋,就被城下早已守候多时的大西军弓弩手所压制,死伤无数。
“贼兵进城了!快跑吧!”望着如潮水般涌上缺口的大西军,残存的守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守军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不过这些零星抵抗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没过多久,大西军就彻底攻占了缺口,城墙上方的战斗也随之渐渐平息下来。
张耀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惊得是目瞪口呆,他千算万算,可是万万没有算到,如此坚固的城墙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大西军给炸塌了。更糟糕的是,随着城墙的坍塌,守军的士气也跟着一泄千里。一时间,张耀也不知到底该战还是该逃了。
一旁的都指挥使陈瑞征见张耀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急忙拉着他往回就跑,边跑还在边喊道:“臬台大人,定番州完了!赶紧逃命吧!再不走,等贼兵包围上来,想逃也逃不成了!”
“胡说!什么完了?定番州固若金汤,不可能失守!”张耀面如土色地自言自语道,突然他像是猛然醒悟一般,一把拉住陈瑞征,大吼一声道:“不许逃!赶紧集结兵马,去把缺口给我堵住!不论死多少人,都在所不惜!万万不能放贼兵入城!”
陈瑞征一脸古怪地打量着张耀,心中暗道:“这臬台大人定然是疯了吧!贼兵都入城了,还拿什么去堵缺口?况且现在早已是兵败如山倒,四周围全是溃散逃跑的士卒,就靠这些惊弓之鸟,哪怕兵力在多上百倍,又有何用?”
念及至此,陈瑞征决定保命要紧,再也顾不上这位臬台大人了,当即用力将张耀那双死死拽住自己胳膊的手甩开,然后扯去官袍,跟随着溃散的人群,掉头向北门跑去。
不到一刻钟功夫,大西军各部便在艾能奇的命令下,分别夺占了四门,那些还被困在城中的明军士卒顿时无路可逃,不少人看到身后追兵赶上,立即丢掉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向大西军将士投降。
然而此时正是赚取军功的大好时机,大西军将士谁也不愿意在这些已经投降的明军身上多浪费时间,干脆直接抛去一根绳子,让这些俘虏自己把自己捆好,原地等待后军的收容。
没有经过多少巷战,城中的抵抗就全部结束了。除陈瑞征趁乱逃脱以外,其余包括张耀在内的明朝文武官员皆被一网打尽,艾能奇随即下令,将其中民怨极大的官员,一并处死。
行刑当日,大雨倾盆。雨水落在青石板上,很快汇聚成一道道溪流,张耀披着一副重重的枷锁,在两名彪形大汉的推搡下,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一步一挪地向刑场方向走去。
沿街百姓躲在屋檐下,交头接耳地对着这位曾经的臬台大人指指点点,不时还有人朝他脸上砸去烂菜叶和臭鸡蛋。
当张耀被押解至刑场的时候,这里早已跪满了好几排被俘官员,约莫有三十多号人,不少人正呜呜咽咽地低头痛哭着。这些当初鱼肉百姓的父母官,现如今却只能跪在这冰冷刺骨的雨水中,等候着命运的裁决。
张耀听到哭声,勉强睁开被雨水迷糊的双眼,不想一眼就望见前方一排刽子手,以及那一把把被雨水冲刷得亮蹭蹭的鬼头刀,张耀只觉浑身一阵哆嗦,两腿瞬间瘫软,连步子也迈不开了。
身后两名彪形大汉哪容他停下,当即一左一右架起张耀的胳膊,将他拖拽至最前排,跪了下来。说来也巧,跪在他身边的那个白须老头,正是布政司参议曾益。
见是曾益,张耀不禁喟然长叹一声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听汝之言!当初守贵阳而死,犹可留得美名,今死于此地,必遭朝中唾弃耳!”
听了张耀之言,曾益也是悔之晚矣,低头啜泣,无言以对。
艾能奇坐在高台之上,听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官老爷就喜欢造作!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说套话!”
旁边冯双礼俯身提醒一句道:“四殿下,时辰不早了,该行刑了!”
艾能奇点了点头,随手从案上签筒中摸出一枚令签,往台下一丢。令签翻滚着掉落在积水中,溅起一阵水花。数十把鬼头刀几乎同时高高举起,随着寒光一闪,刀锋瞬间划破雨幕,将三十多颗头颅一齐斩断。
数不清的人头骨碌碌着在地上乱滚,泊泊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将满地积水染成了一片绯红,倒是那一把把透着瘆人寒光的鬼头刀,却被雨水冲刷得十分干净,就如同崭新的一般。
在夺取定番州后,艾能奇又继续乘胜进军,一举攻克了永宁州。
至此,大西军总算是在贵州站稳了脚跟,并将此做为根据地,整顿兵马,休养生息。
见这支军纪严整,焕然一新的大西军,与明朝的军队相比有着明显的区别,各地官绅士民逐渐放下了过去的成见,相继望风归顺,再没有出现过当初四川绅民纷纷背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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