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翠知他问的是赵霁,便回答道:“小姐见今天天气好,说长久闷在房里快闷坏了,就出来院子里透透气晒晒太阳。白天的时候,我们二小姐和四少爷先后来看她,坐了不一会儿就都走了。小姐不想回屋,就在院子里呆坐,想是乏了,就睡着了。我刚看天凉,想叫她进屋,可是见她难得睡得那样香又不忍吵醒她,还在想怎么办好呢。”
秦佑辰听着宝翠说,走到躺椅旁边站定,低眸看了眼赵霁,几天不见,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诚如宝翠所说,还真是很少见她睡得如此香甜,简直就像只酣睡的慵懒的猫。想起那段时间守在她病床前,看着她睡不安稳地一遍遍叫着某个名字时的样子,对比起来,真是不能比的。他不由自主地哈下腰去,伸出手轻轻地理了理她的头发,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这时,赵霁仿佛是感觉到凉意了,身子动了动,双臂下意识地互相抱着。秦佑辰见了,对宝翠说:“去里头取件薄被出来。”
宝翠知道他的意思,说道:“这夜里凉气重,到底比不上屋里好。薄被虽能御寒,可难免……”
秦佑辰听得这话,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重新弯下腰去,双臂一伸,分别从赵霁的颈后和腿窝后面穿过去,只一提,就拎披肩似的轻轻松松地将赵霁从躺椅上横抱起来,然而,虽然轻松,他的动作却是分外缓慢的,好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醒了她。
宝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下欣喜非常,自从陪着赵霁进入这秦家,自家小姐就几乎没有受到过一点丈夫的宠爱,甚至成婚当日还受到独自拜堂的耻辱,这本让她对秦佑辰这个姑爷十分不满,心有怨言,然而,经过这次赵霁生病的事,宝翠却对他彻底改变了看法,就连先前他对自家小姐的不好也都忘却干净,只觉得他实在是个模范好丈夫,坚信任何一个女子看了都要眼红自家小姐嫁了这样一个如意郎君呢。
想到此,宝翠竟不禁嘻嘻地轻笑出声来。好在秦佑辰已经抱着赵霁进了房门,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笑。当然,宝翠也不敢耽搁,不过笑了一下,就赶紧紧步跟进了屋里。帮着赶在前面给秦佑辰揭开床帘,揭开被褥。
秦佑辰抱着赵霁来到床前,弯下腰,轻手轻脚地把赵霁放到了床上,宝翠帮赵霁脱了鞋子,刚要给她盖被子,却被秦佑辰伸手拦住。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呢,却见秦佑辰亲自给赵霁盖上了被子,还不忘掖了掖被角,这细微之处更显得他温柔备至起来。宝翠在一旁抿嘴偷笑,心想等小姐醒来一定要把这事好好说给她听。
宝翠是个忠心善意的丫鬟,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希望自家小姐和姑爷能够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恩爱白头,这几天还在奇怪这两人不是吵架或是什么了,关系居然比早前更为冷淡,但眼下见秦佑辰这番举动,也放下心来,更是喜不自胜,心想着如此下去,久而久之,赵霁就算再喜欢冯远同,也会被秦佑辰感动从而改变心意放下过去,和秦佑辰厮守终老——她就希望赵霁能够幸福。然而,宝翠却不知道这秦佑辰和赵霁之间不只一个冯远同,还有阮芜这样一个人,对于他们而言,想要厮守终老,绝非易事。
那边秦佑辰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了赵霁片刻,才要起身离开,不曾想,刚一转身,左手就被抓住。
“别走……”
赵霁微闭着眼,朦胧中呢喃发声,柔若无骨的手紧紧地抓住秦佑辰的手,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跑掉似的。她的眉头微蹙,睫毛微颤,秦佑辰看得真切,她现在的神情就跟昏迷不醒那些天里一样,她这是要落泪了,却是强忍着罢了。
这个女人,难道就真的睡不安稳吗?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也不知她是醒了还是梦中,但握着自己的那只冰凉的手却让他狠不下心去拿掉。
宝翠看了这两人的光景,显然误会了什么,偷笑着径自转身关门出去了。
秦佑辰看着宝翠关上的房门,眉头微微拢着,待转过头来再看赵霁时,却发现她已然醒了,清亮的眸子正平静地看着自己。眼眶里是湿润的,像是盛满了忧伤的水。
她还握着他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既然醒了,还要握着我的手吗?”秦佑辰看了眼她的手,想要挣脱,却发现她并不肯放,便笑了:“怎么,梦中的时候把我错当成别的男人,醒了以后,还把我错当成别的男人?”
赵霁看着他,目光透着请求,明明含着泪,却勉力微微笑着:“别走。我害怕。”
她的眼中嵌着泪,像是活脱的会滚动的珍珠,一个不小心就能落下来。秦佑辰看着她那双眼睛,也不知怎的,就看着那些欲掉不掉的泪珠儿,心中慌乱,生怕她真就落泪。
他望着她,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真是第一次怕女人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