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转利,隐隐有些不耐,随即他语调却也是慢慢的和缓起来。他似笑非笑的瞧着姚雁儿说道:“夫人菩萨心肠,自然瞧不得这个贱婢受苦。可是这个贱婢,很有可能是那所谓的前朝余孽,又怎么能容得下她?”
“这个婢子,来至京城,并不是蜀中的人。她接近昌平侯府,谁也是不知道是什么心思。那京城之中,曾有一个姚家女,入赘的夫婿勾结北漠,贩卖铁器。而这个婢子,则曾经服侍姚家女。既然是如此,知晓个什么不轨之事,也未必可知。”
姚雁儿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一股子寒意流转心头。
聂紫寒多恨姚家的人,只要想一想,也是让人不寒而栗。且也是不必说自己早就被她害得而死了,
且便是从前一个丫鬟,聂紫寒只是瞧了瞧,就是费尽心思,要将这丫鬟给弄死。
说到了此处,聂紫寒眼底亦是添了几分玩味:“既然夫人好奇,却也是无妨多瞧一瞧,免得以为我诋毁昌平侯府。”
这般言语,隐隐有那挑衅之意,却也是不怀好意。
红绫有些经受不住空气之中血腥气儿,心忖夫人那娇滴滴的一个人儿,又如何能瞧这般血腥场景,却也不是委屈了她去?
然而姚雁儿轻轻摸着手上的镯儿,嗓音却也是轻轻柔柔,缓缓的说道:“好!”
聂紫寒笑得十分温和,待姚雁儿亦是客客气气的,只是那苍白的肌肤上,一双眸子却也是细长晶莹,流转了寒水也似的光彩。那张脸,原本亦是那等极英俊的,只他笑时,却亦是总禁不住添了几分淡淡邪气。
一时间,聂紫寒却也是微微有些恍惚。
不由得想起那一日,还是自己尚在姚家时候,少女盈盈娉婷而来,打着雨伞,水珠儿一连串的顺着油纸伞面轻轻的滑落。她样子虽然不算很美,然而皮肤白白的,眼睛黑黑的,却是让聂紫寒的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异样之情。一抬头,庭院中的芭蕉翠绿,叶面上水珠儿一连串的滑落,垂下了一丝丝晶莹的水珠子。少女年纪还小,总也是早熟的,总是笑吟吟的和自己说话儿,爱弄些个甜腻的糕点。那些个糕点,在纸包之中,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就是那股子甜腻腻的味道,似乎总是让聂紫寒厌恶,却也是没办法推拒。
想到这里,他眼里顿时也是添了一份狠意,极为厌恶的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当时那个少女的身边,有时候会跟着一个小丫鬟,这个小丫鬟,却总是令他厌恶。
瞧着菊蕊血淋淋的模样,聂紫寒却也是并不解气,缓缓的说道:“做唐国百姓,又能有什么不好,却与那前朝余孽勾结,实在也是让我瞧不过去。”
菊蕊面色已经是极为苍白,颤声说道:“聂,聂将军,求你瞧着从前的情分,饶了我去。小姐,小姐可是待你极好。”
那个尊贵的昌平侯夫人,自己自然也是指望不上。
只是菊蕊一提起了这一桩,聂紫寒面色顿时也是变了变。他伸出了脚,蓦然就慢慢的踩在了菊蕊的手掌之上,再慢慢的用力,顿时也是听到了骨骼发出的咯咯声音,一股股的鲜血,顿时从那手掌之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聂紫寒漆黑的鞋面,却也好似瞧不出来。
菊蕊的惨叫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令人毛骨悚然,聂紫寒那张英俊面容之上,邪气儿却也是不断加深。
姚雁儿静静的坐在了一边,就算是红绫,此刻也是面如白纸,姚雁儿却觉得奇怪,奇怪自己竟然是并无太大感觉。
菊蕊眼波流转,竟亦是生出了几分怨毒恨意,颤声说道:“聂,聂统领,我乐意招认,其实,其实昌平侯府,原本与,与那前朝余孽有勾结。”
说到底,自己区区一个婢子,又如何能被聂紫寒瞧中,说起来,无非也是因为聂紫寒与李竟之争,可是将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连累了去。
红绫听了,却也是气极,这个菊蕊在郡守府弄了那么多事儿,夫人也是并没有如何见怪,只是将她逐出去了就是。
却也是没聊到,她居然也是这般心思,弄出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并且将一盆污水泼在了夫人身上。大约菊蕊也是心中盘算,只要自己少受些个苦楚,聂紫寒要她说什么,她说了也就是了。
聂紫寒眼底深处,却也是隐隐有些不屑。不错,他是不择手段,千方百计的算计这个昌平侯夫人。可是如今,比起姚雁儿,那也是不算什么。他蓦然抽出了锋刃,寒光一闪,竟然将菊蕊的手腕齐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