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让杨昭惊讶,玉家云家联姻,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美事。( )
除此以外,杨昭心里还有些个说不出的滋味。
他并不厌恶玉慧娘,从小就觉得玉慧娘清丽可人,性子温婉,如果不是遇到赵青,杨昭并不反感娶了玉慧娘。
这些年来,玉慧娘一片痴心,他也不是个木头人儿,也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感动。就算玉慧娘如今面颊上有了伤疤,他也并不反感纳了玉慧娘为妾。毕竟玉慧娘深情无悔,而且对他百般爱慕,诸般退让,总是让杨昭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可是纵然是如此,若说杨昭对玉慧娘有多深的情分,那也是绝不至于。
和赵青的欢喜相比,玉慧娘顿时也是显得没那么重要。正如赵青所言,她毕竟也是皇家公主,杨家的媳妇儿。既然如此,德云帝因为赵青的关系,对杨家多多少有些个眷顾之意。
这个要紧的时候,杨昭又怎么能让赵青不欢喜?
想不到那日自己选择了赵青,委屈了玉慧娘,玉慧娘居然选择放手,而嫁给了别的男人。
这让杨昭的心里,那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其实玉慧娘早不似当年那般聪慧能干,面颊有伤,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又一意吞并玉家,就算要纳她为妾,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玉慧娘嫁给云景初,是她自己退而求其次,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微微有些不自在,甚至若有所失,仿佛自己心里一件极为要紧的东西,却也是不知不觉便失去了。
赵青留意到了杨昭有些个魂不守舍,顿时也是生出了些个别的心思。
“昭郎,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却也是神思不属的样子。”
听闻了这般言语,杨昭亦是回过神来:“慧娘定亲之事,你想来也是知晓了。”
赵青方才想到了玉慧娘,却也是有些不满,暗暗翘起了唇瓣,眼底也是禁不住闪动光芒:“玉慧娘订亲,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当初我们两个人成婚,原本也是神仙眷侣,两情相悦,然而她却也是苦苦纠缠。莫非到了如今,昭郎居然恋恋不舍?”
她却也是浑然忘记,当初玉慧娘原本就与杨昭有姻缘之盟,却自己自己横刀夺爱,让杨昭坏了誓约。如今赵青口中,玉慧娘反而成为了那所谓的下贱之人。
赵青忽而心尖儿也是泛起了酸意,更也是禁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狐疑。
李竟移情给姚雁儿,那也罢了。那个妇人,虽然只是个不大气只会内宅争宠的,却也是到底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勾得男人动了心思,那也是并不如何奇怪。
可是那个玉慧娘,不过是个面容丑陋的厌物,怎么杨昭居然好似舍不得一样?
就算杨昭对玉慧娘并没有多深的情分,可是就算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不舍,赵青也是断然不能容。
在自己这般绝色艳丽的容貌之前,身边男人能去想那等姿色平平的丑物,岂不是说自己的魅力有所减弱,并不能将杨昭迷得神魂颠倒?
赵青心下生出了醋意,语气娇娇的也是添了些个埋怨。
杨昭一怔,随即便亦是听了出来,面上也是浮起笑容。
“我的青娘,如今居然也是喝醋,瞧来为夫可是魅力不减。”
说罢,杨昭还是捏住了赵青的手掌,极温和的说道:“青娘,这些话儿,你实在说得差了。慧娘如此待我,我虽感她情深意重,却也是并不喜她。既然是如此,她无论嫁给谁,又与我能有什么干系?而她能有个归宿,我也少了纠缠,心里不知道多欢喜。”
赵青只冉冉一笑,将杨昭的话儿尽数信了。
若是别的容貌出挑的女子,那也还罢了,而那玉慧娘却是个容貌被毁的人,杨昭这样子说,那自然也是句句是真。
和杨昭做夫妻,赵青自然也是知晓杨昭的性子,那就是无论要什么,无不是要最好的。
玉慧娘面上既是有了瑕疵,那自然并不能让杨昭动容。
一个瑕疵品,足以毁掉杨昭爱慕她的可能。
若不是玉慧娘不知廉耻纠缠这么些年,杨昭早就将这个女子忘记了。
想到了这里,赵青却也是禁不住自信一笑。
若是连玉慧娘这样子女子的醋也吃,自己却也是不知道多没自信。
“只是你也是知晓,慧娘对我是何等心思,死缠烂打这么多年,又几时弃过?”
杨昭说了这句话儿,赵青却也是颇为赞同的。
那个玉慧娘,却也是好生没脸皮,只死死纠缠杨昭,若说玉慧娘弃了,她自然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是了,那玉慧娘就是不知道分寸,非得要添入我与你之间。”
不知为何,赵青说了这些话儿,杨昭却也是听得颇为顺耳。
随即杨昭却也是接着分析:“从前玉老夫人心疼慧娘,纵然不喜慧娘与我纠缠,却也实在不忍干涉得多,故此慧娘也是一直云英未嫁。如今慧娘偏巧与那云家定亲,定然是那玉老夫人使了些个手段,逼迫如此。如此一来,玉家的心思实在也是太过于明显,料来心下早就对杨家有所记恨,故此意图不轨。”
他句句言语,赵青倒也是颇为赞同,也是难怪杨昭略生烦恼。只是区区一个玉慧娘,难道就能如此影响杨家?转念一想,便是没那个玉慧娘,玉家也能让别的姑娘与那云家接亲。
故此云家那个,果真也是被委屈了,居然亦是非得要娶那个丑容的妇人。
赵青面上亦俱是不屑,容色微动。
随即赵青心尖儿也是禁不住升起了一股子烦躁之意,只觉得自从李竟来了此处,她亦便是不由得处处不顺。
从玉家离开,随即姚雁儿便去了郡守府。
李竟是个极有心思的人,早命下人打理。
蜀中之地,离京城实在是太远,故此据闻前朝余孽,也是留在了蜀中,并且处处招惹了些个不是。
前任郡守亦是因为触怒了那么些个前朝余孽,故此被这些个刺客杀死,死得凄惨,只留下自己得妻妾与子女。
如今这郡守府已经是打理得差不多,布置得极为舒适。
姚雁儿用了些个午食,又休息了一阵,直到到了下午,她方才也是起了身。
原来昌平侯府固然能带些个奴仆,却也是要招些个蜀中本地的仆妇。而这些个仆妇,自然也是要身家清白,细细挑选。且这些个仆妇,大约也只会做一些个粗使的活计,不会贴身服侍姚雁儿。
蜀中民风剽悍,说不定就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所以姚雁儿身边服侍的人,那自然也是要绝对信得过的才是。
姚雁儿懒洋洋的,坐在了软绵绵的榻上,隔着屏风瞧着这些个来应选的女子。
这其中不但有一些尚未出嫁的妙龄少女,还有些个已经成婚的妇人。
年轻的丫头使唤起来,也许还需要调教,而一些本来已经会干活的妇人,若是雇佣起来,也是能省不少事情。
原本这桩事情,却亦是并不用姚雁儿亲自去做,李竟身边的这几个,个个都是颇有些个手段。只是如今姚雁儿乃是主母,无论要做什么样子的事情,自然也是需要与姚雁儿说一说。
玉娘随即,就将自己早便准备好的名册送了去。
姚雁儿扫了一遍,随即又瞧向了跟前的那些个女子。
原本漫不经心,只是当她目光扫过某个人时候,面上却也是禁不住添了几分讶然之色。
她目光扫过的,赫然是一位容貌俏丽的少妇,样子柔顺,神色看着却也是颇为干练。
这女子不必别人介绍,姚雁儿也是认得,她名唤菊蕊,原本是她的丫鬟。而这个她,自然不是纳兰音,而是她本来的身份,姚家大小姐。
菊蕊原本也是姚家买来的丫鬟,姚雁儿九岁时候,就在姚雁儿的身边服侍,足足服侍了三年。
只是那个时候,菊蕊私下添了个喜爱的人,并且与那人有了私情。原本有了这桩事情,那可也是犯了大忌讳,只是姚家也是极为宽容,姚雁儿也是不乐意如此待菊蕊。
姚雁儿不但免了菊蕊的罪责,还给菊蕊一笔银钱,让菊蕊就这般在与他双宿双栖。
如今姚雁儿细细想想,却也是并不后悔这样子做。
亏得菊蕊离开,所以姚家的事情,却也是并没有连累到了菊蕊身上。
原来菊蕊居然来到了蜀中,所以方才躲过了姚家那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