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县,这帮丘八目不识丁,不懂教化,让章知县见笑了。”申黎庶谄媚一笑,带着章攸几人过来赔罪,给章择散蒋安全以薄面,章择散哼了一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上了轿子。
军队在前,一众文官在后,申黎庶与这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倒是叶平何伟才几人很快就与文登六曹诸多参军混在了一起,聊如何计税,怎么套取商人的税,又谈论怎样哄骗上官开心,交流了一些南北为吏经验。
文登诸曹也并不把知县当回事,该架空的早就架空了,反正天高皇帝远,东京的官骂不了文登的吏,公人世界的进展程度似乎要比越州山阴还要严重。
文登东门这边倒还没有多少流民乞丐,或许是因为文登衙门提前清了路的原由,等进去文登县里面,便是另一幅惨象。
城内街道上乞丐流民众多,大多面黄肌瘦,有跑到铺子门前乞讨被店家棍棒伺候的,有几人为了半块荞面饼子争执的,有面色无常悄悄把手伸进别人衣兜的,有因为摸了娘子屁股被人按在街头痛打的,有断胳膊断腿的,有没了手脚跪着爬路的,有当街打群架的,有插标卖首的,有穿着貂皮大衣挑选奴婢的,也有提着棍棒到处逞威风的衙门黑衣皂吏。
城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如今光腚的不怕穿鞋的,流民乞丐见了当官的都没了惧怕。
放在平日,章择散也不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路,以防被哪个不开眼的流民给揍了,出入都有十来个弓手跟着,但城里的百姓们可遭殃了,光天化日之下明抢的还没有,但夜里偷盗的贼人众多,几乎每晚都有人家遭了盗贼,天一亮往往已经穷的屁当儿响亮,除了还有房子有一席之地容身,家里没了钱财,便和街头乞丐也无太大区别了。
况且还有今年的二轮计税还没收呢。
“年中的转运使转了衙门几百两白银,说是给燕山府的军饷,但申将军不妨说说,燕山府的军饷何故要让文登来出?今年的一轮计税收了一些,但衙门现在也没几个钱,粮倒是有,然而近日城中刁民来了少说几千,本官还得给人家设粥棚,别让彼辈饿死,给两浙路的将士恐怕分不出多少了。”
申黎庶顺着章择散的目光看去,果然东市排了一条长长的队,难民们捧着破碗挨个打粥。
申黎庶看了何伟才一眼,便继续顺着章择散的话唠了起来。
何伟才得到示意,趁人不备溜了出来,严开赶忙指挥几个近卫队的跟上,护着何伟才周全。
何伟才随意找了个流民,问道:“别人都在排队打粥,你等何故不去?”
这个流民看起来也是市民出身,衣服虽然破烂,但脸上依旧收拾的干净,头发也被好好的束扎了。他望了粥鹏一眼,朝着地上呸了口痰:“一碗水里面掺着点面糊,这也能算粥棚?呸!狗都不吃!”
何伟才背着手走到粥棚边上看了一眼,果然和那个流民说的一样,又随便问了一个人:“这粥棚何时设的?”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前吧,反正听说东门的官军来了,要设个粥棚给官军看看样子,平日衙门的这帮杀才哪舍得给人掏粮设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