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黎庶果然看到诸葛行敏床上放的那本书,书封上写着“某使路燕国见闻记”。
诸葛行敏喝茶润口,又道:
“金军以铁骑数万,乘灭辽之威,欲一鼓作气,灭燕山之宋军,剁燕云之地。辽乃兄弟之国,可以为邻,金乃蛮夷之国,不得为邻,若金得燕云之地,则居高临下,只遣铁骑数万,便可纵横于宋土,数日之内,则能到东京城墙之下,而直问官家名讳。来去无踪,迅疾如飞,宋军断不可敌。”
申黎庶再问道:“宋军内战内行,官家能河北、山东两货流贼做大吗?”
“不能,宋军会消极防御金兵南下,同时赶紧想方设法解决山东流贼,以保东京安全,流贼最多活不过三年。”
“若三年后,宋廷亡了呢?”
诸葛行敏静静看着申黎庶的双眼,想通过眼睛窥探到申黎庶的想法。
这是申黎庶在考验诸葛行敏的眼光,他向来对自己的极为自行。
过了半晌,诸葛行敏忽然整个人都颓废了。
“则中原尽归于金,山东之贼便会转为义军抗金,但数年便会被剿灭。”
“如那日到来,迅疾当以微薄之躯,提三尺之剑,北上山东,与金人血战,以捍汉土。”
申黎庶哈哈大笑道:“若我造反,该当如何?”
诸葛行敏愣了一会,终于笑道:“或可复山东之地以为汉人之土!”
“迅疾跟我来。”申黎庶拉着诸葛行敏的手,就往军营里面跑,路上申黎庶来不及给自己敬礼的士卒回礼,直接带着诸葛行敏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确认反锁门后,申黎庶随手抄起桌面上的一根木棍,指着木架上挂着的大宋疆域图,道:
“若我造反,或可自海运直达山东,从登州上岸,而登州等地消息早已被流贼阻断,我或可伪装调令,直接进入登州,逼迫登州衙门举义。”
“登州方向,有幕府设的点在哪儿做走私生意,况登州之地,易守难攻,海运通达,如金军突入中原,则我西出可攻其侧翼,北可跨海自辽东湾登陆,击金兵后方。”
诸葛行敏点点头,对申黎庶的想法表示认同,虽然他心中也有一套自己的造反想法。
“迅疾有话直说。”
申黎庶看出诸葛行敏心中有话,便问道。
“或可直接北上,入河北造反。”
诸葛行敏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又道,“不过还是登州举旗比较稳妥。”
“不过登州地广人稀,兵源是个大问题,况且流贼势众,难保不会进犯登州。”
“流贼进犯登州又如何,况且我申黎庶起家,越打人越多,只区区鉴湖仓、会稽山两场杖下来,便得数千力战之卒效力。”
“至于兵源,迅疾倒不用担心,山东的流民多得是,满地跑的流民,都是我的兵源,彼辈虽然如今一穷二白,光着腚满地图乱窜,但经过我的训练,乞丐也能做个将军,到时候我就以山东人打山东流贼,而且燕云来的流民也多如牛毛,便再以燕人光复燕地!”
诸葛行敏清晰地看到申黎庶双眼中燃起了火焰。
于是他起身,严肃鞠躬作揖,第一次改了对申黎庶的称呼,正色道:
“敢情郎君借我全营通达之权,行敏以列北上条陈,安排二营顺利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