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五年的阳光打在了福延里,照射在了二驹攒钱卖的新房的大门口,元旦期间,八营是放假的,还没买房盖房的则在营里面团聚一起过年。福延里上下一片炮竹爆炸声。
大门敞开,门外早有几个客人来到。
“万子宁,我就等你来着,诶?押正也来了?您不是在营里面过年嘛,还有柱子,来就来了,提什么礼——张九子,你他娘的不是进城了嘛,咋今天也来了?”
众人还不进屋,张九子提着两个桃符,骂道,“元旦你就骂人,你奶奶的二驹,是不想让老子过个安稳年了,快呸口水,收回你的狗屁话。”
二驹嘿嘿一笑,赶忙朝天“呸”了两口口水,吆喝着众人进屋。
“房子不大,就一排平房带个小院,统共三间屋子,多了也没人住,你们先在院子里做,屋子里的漆是新刷的,味道冲,就不带你们进去了,我去弄点茶水。”
万子宁放下手中炮竹,笑道,“茶水不茶水的不着急,伍长的意思,是先开门把炮竹放了,震个开门红。”
张九子提起桃符,“还要挂这玩意。”
柱子也提着包包担担一堆食材,笑道,“你又莫得女人,哥几个从庖子那儿学了做汤圆的手艺,待会接神祭祖的时候还得煮汤圆供上,对了,你家有锅吗?”
二驹耐住心中感动,摇摇脑袋。
“那不完球球,你连锅都莫得,哥几个怎么给你煮?”
二驹咧开嘴巴:
“到时候和隔壁王婶婶借一个。”
隔壁一声炮响,杨安民赶紧招呼道,“别扯远了,别家都快把炮竹放完了,我等赶紧放炮讨个彩头。”
别家的面前此时都堆满了炮纸,唯有二驹家门口光秃秃的,连订桃符的钉子也没有砸在墙上,万子宁展开卷着的捻子炮,弄出引线,掏出火折子递给二驹,杨安民环着双臂斜靠在房门墙上,万子宁站在远处看着,张九子和柱子则捂着耳朵原地蹲在地上,贼眉鼠眼看着二驹吹燃火折子,点燃了引线,接着捻子炮便噼里啪啦响了半天,炸的尘土飞扬,红纸飞溅。
炮竹放完,张九子一边抱怨二驹是个吝啬鬼,家里除了墙壁什么也没有,一边又厚着脸皮嘻嘻哈哈从隔壁借来两根钉子和锤头,把桃符的钉子砸进墙里,这才挂好桃符。
新房周围很快围了一堆孩子,小心翼翼凑着脑袋眨巴眼睛看着众人,还好万子宁早有准备,让柱子提前买了饴糖,这下全把饴糖倒在了篮筐里,挂在桃符边上,让孩子们拿。童孩们很讲规矩,每次只拿一颗,拿完后就恭恭敬敬冲着几人作揖,等拜完礼,才会躲到下一家的墙角,把饴糖藏起来,然后甩着脑袋继续作揖讨糖吃。
二驹别的啥也没准备,但却把自家的祖宗牌位给备好了,大堂大门打开,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置着祖宗和父母牌位,香炉插着一枝香,掏出火折子引燃后,众人看着二驹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等二驹再抬起头时,脸上全沾满了泪水。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