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嫡出长子还要把家主位置让给庶出的廖世杰,自然不干,开始闹起来。
这廖世英也不是没有办法和手段,毕竟把持廖家生意多年,各方面都熟,关键是廖家最大的财源铁矿场加冶铁所在廖世英经营期间,与一些楚地权贵颇有些合作往来,买卖越做越大非常红火,那些人可不认识什么河南县丞廖老二,而只认他这个廖大。廖世杰又自视清高对买卖上的事从不上心,真闹大了,廖大一撂挑子,廖家多年积累的产业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廖老爷子就又凌乱了,想出个馊主意——分家。
这家可太难分了,也让原本大面上还过得去的廖大廖二两兄弟形同陌路闹得更僵。廖家原有上千亩良田,在廖二中举后大批乡邻投献,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三千亩,但地里刨食靠天吃饭的农业哪里能和日进斗金的矿场比啊,矛盾一下子就出来了,廖大的意思家里所有土地本来就在老二名下自然归老二,自己多年经营矿场把原本规模不大的廖氏矿场扩大了几倍不止,所有生意上的往来和关系也是自己这边的,当然要归自己。廖世杰当过多年县丞可不是书呆子,自然反对,而是提议老大拿走矿场可以,但必须按矿场实际价值的三分之一折现给自己这边才算公平,廖大不肯,两兄弟目前正僵在此处闹得不亦乐乎。
听完了金不换的汇报,张太岳思考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正巧此时六叔也从县城里办完事回来,三人就凑一起研究对策。
目前来看,廖大才是与张太岳合作的最佳对象却偏偏说不上话,廖二能说上话也肯定会给熊廷弼面子,但偏偏不涉及矿业,而且有廖大在,一旦自己跟廖二合作,初期小打小闹还算罢了,一旦这门生意做大,保不齐廖大就会在背后使绊子搞些小动作来,张太岳未来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可没那精力和耐心陪这两兄弟打擂台。
不找廖二也不科学,自己在这边除了一个远在江夏一门心思只想杀回辽东的熊廷弼,谁都指望不上,招兵这种小事可以找王鑫这样的小人物出面,但真要大批量长期买矿买铜,估计各路牛鬼蛇神就会跳出来挡路,王鑫是肯定没办法抵挡,张太岳总不能再带人一路杀回来吧?
彼其娘之!张太岳忍不住张嘴骂了句大明官骂,把一旁的胡沁逗得捂嘴直笑,正是跟她新学的。
过了一会还是六叔想到了主意,这位前镇国中尉在世情官面上确有几路散手,一眼就瞧出问题的关键来。
“以我看来,这两兄弟闹成这样日后分家已经在所难免,不管怎么分估计廖二吃亏的可能性更大,这地方那些矿主能量大得很,一串联一大群,里面各路权贵甚至连楚王府都可能牵涉其中,所以我们莫如先接近廖二,劝他接受廖大的方案来分家,至于他损失的部分,则由我们新合作的生意来补齐,你再拿熊廷弼出来说事,胡乱许个官位,廖二不是官迷么?自然会答应,然后你再去寻那廖大还有廖老爷子说项,以此为交换条件,换取廖大暂时的支持和以后的不捣乱,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两方都满意乎?”
“照啊!”张太岳兴奋得直拍大腿,不过拍的却是坐在一旁胡沁的大腿,畅快叫道:
“六叔你这主意出得太好了!就按你说的办!明日一早咱们兵发廖家!”
“好咧!我刚才去县里都提前帮你准备好了礼物,头回上门总不能空手,”
“都啥礼物啊?银子还够不?”张太岳问了句,他现在就担心这两千多两银子坚持不到松江府,
“都是些寻常货色,意思到了就行,银子嘛暂时还够,不过你既然准备招兵,这一百多号人吃马嚼的花钱如流水一般,就肯定不够了,”
“招啥兵啊?”金不换刚才出去打探消息没赶上招兵的事,就问了句,
这边六叔连忙给他解释,说公子已经委托驿丞在此地招一百个矿徒,金不换也非常高兴,虽然他还没弄清楚这越来越看不透,却处处惊人的小叔究竟有何计划,但起码有了一百矿徒在手,稍加训练那就是一百条顶好的厮杀汉子,再出门走到哪都不怕了。
“不换你暂时做总教习,负责练新军,一切从严,一会吃完饭我好好给你讲讲该怎么练,明天我们从廖家办完事,你顺便再去铁山找家冶铁铺,做一批长矛头,就先按军中制式,连白蜡杆也配上,咱们银钱不大够,就先做一百支好了,在咱们走之前必须做好,”
“遵命!”金不换大声答应道,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明显对张太岳安排自己带兵感到高兴,
“对了小叔,银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要不回头我带人跑一趟安庆府,帮你换些会票就都够了。”
“不用,算计着花应该能坚持到我们离开此地,到时候坐船走水路,可以在安庆府停留一下取些银子出来,或者到南京,我们可以换个身份上岸换钱,再顺道看看刘呼兰他们三个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