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应承的事,就不要去开口,对梁洪泰仍是私下结交最为妥当。”
庞雨点点头,他目前和梁洪泰已经建立起联系,但没有直接去说此事,也是担忧太监的名声,“先生以为该找何人更佳?”
“勋戚最为合适,权虽不大但地位尊崇,士绅吃这一套。
老夫突然又想起一人,若是按将军方才说的,那最合适不过。”
“是哪位贵人?”
“虞山先生。”
庞雨惊讶的道,“钱老先生自然最好,但在下与他不熟悉,冒然提出是否有些唐突。”
虞山先生就是钱谦益,这个名字他是久仰的,此人是张国维的坐师,当过礼部侍郎又是东林大儒,在整个江南地区都名声赫赫,对于吸引士绅和商界,如果能请他写祝词,自然比太监靠谱,甚至比庞雨设想过的何如宠还要好。
阮大铖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先前或许有些唐突,但是给银庄写贺词,又不是赌档。
刘若谷助捐勤王,先前又义救和州刘秀才,请虞山先生襄赞义商开业便不同了。”
“只要虞山先生肯提笔,润笔费好商量,可否请阮先生代为说项,给先生也有一份心意。”
庞雨大方的开口道,他现在不怕阮大铖中间拿中介费,相反阮大铖办事有成效,节约了大量的试错成本,给这点银子反而感觉是自己赚了。
阮大铖嗨一声,“虞山先生眼下也不是官场中人,此事老夫不过带话而已,小友就不必客气了。
若是小友要表心意,下次虞山先生来看戏或谈兵,庞小友同来作陪便可。”
“虞山先生也要谈兵论剑?”
“钱先生一向是以边才自许的,如今跟老夫……哈哈,既是诗友又是戏友,老夫去说应当是有七八成把握,还有最要紧一点。”
阮大铖笑眯眯的,“他最近缺钱。”
……大中街大江银庄新楼外的街道上站满了百姓,对着对面的油布遮挡的大楼指指点点,上面有不少工人在忙碌着。
随着下面工头的一声号令,一块块的油布落下,金碧辉煌的大江银庄出现在众人眼前,全楼以红色基调为主,门前两根贴满金箔的大立柱,门额上仍蒙着红布,朝街一边的窗页上全是玻璃,其中有规律的点缀着小块的彩色,是用颜料涂出来的,反射着阳光散发出耀眼的五彩色,引起街上群众的阵阵哗然,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人人神情兴奋。
同在窗前的周月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一时合不起来,这惊讶的表情让庞雨的虚荣心得到了进一步的满足。
现在光看外立面,已经是富丽堂皇,窗户内还蒙着布,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这更勾起了围观者的兴趣,从大江银庄新楼开始修建那天,就保持了不间断的推广,用神秘感吊着大家的胃口。
庞雨自然进去看过,等到正式营业那天,相信南京众人更会被惊掉下巴。
除了复社和青楼的先期推广,沿江各处码头的地推和广告已经持续了三个月,再有钱谦益在时报作贺词鼓吹,开业当天勋戚剪彩,开业之后就是报纸上的地毯式广告轰炸,庞雨谋划中的宣传已经基本都达成了。
此时两道宽大的条幅从银庄楼顶垂下,左侧上书“大江银庄将于十月初五日正式营业”,右侧则是“开业存银三百两每月领息四两”。
庞雨得意的对周月如道,“少爷这楼修得如何?”
周月如此时才把下巴合起,她转头看看庞雨道,“东家修楼倒是好看得紧,只是银子用得不少,如今又是三百每月四两的利钱,有利钱最高的官贷却不放,又雇了那许多账房和帮佣,不知东家怎生赚钱,以后又如何还上这本钱利钱。”
大江银庄的这个新楼用掉了二万多两,内部装修还有部分没有结束,最后估计要三万两,而此时修建一座城池,入太湖、潜山这样规模的县城,预算也就是五万两,大江银庄这样的大手笔即便在南京,那也是闻所未闻。
庞雨笑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后面还要派来更多账房,你只管把他们教会了,以后只会差人,绝不会嫌人多。”
周月如白他一眼也不说话了,她最清楚庞雨的资金情况,安庆银庄有部分士绅存银,最主要是各衙门的预征银和建城银,早就挪用了不少,南京这边存银主要是与复社有关联的士绅,还有部分商人,修建新楼已挪用几万两,这次庞雨来南京又用了一万多,每次调几千两银子连眼睛都不眨,也不知用到了何处,这些银子都相当于是庞雨贷给了自己,银庄实际没赚到其他人的利钱,而且看不到庞雨有任何意思要补上,已经有很大的缺口,而且按这样的趋势会越来越大,她每每想起就彻夜难眠。
此时下面又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群银庄的女侍从街上走入新楼,这些女子全都身穿白底蓝边的长裙,显得清丽脱俗,颇为符合此时秦淮的审美,如此整齐的打扮自然引起群众的兴趣。
员工招募完毕,正在街这边的临时场所培训,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十月正式营业,方才的女侍都是去熟悉场地的。
庞雨叹口气道,“十月正式开张,可惜我可能无法看到那盛况。”
周月如低头道,“到时难道不能抽空来一下。”
庞雨抬头看看天空,“眼下八月底,进了九月流寇就该出山了。”
听到流寇两个字,周月如身体微微一抖,她抬头看看庞雨,“将军要走了么?”
“事情都办完,该回安庆了。”
庞雨收回目光转向秦淮河的方向,“只剩一点小事还没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