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个年轻的流寇捂着标枪弓下身子,歪脸边跑边取过左手的腰刀,刀身高举过头,朝着那流贼的后脑猛力劈下。
尖叫中传来嚓一声闷响,那流贼直接扑到在地,歪脸的腰刀却卡在头骨上,四根矛杆出现在他左右两侧,朝着后面露出的流贼猛烈刺杀。
歪脸急忙弓下身体,进攻时刀盾必须矮身露出视野,便于后面的长矛兵进攻,他的刀拔不出来,只得将身体缩在藤牌后,朝着前面撞击。
周围一片尖利的惨叫声,身后的队友不停用长矛桶杀,矛杆已经在他的头上往复,队友的腿不停的撞到歪脸的屁股,他一次没有将刀抽出,只得丢了腰刀,踩着那流贼的后背往前推进。
前方一团混乱,到处都是声嘶力竭哭喊,歪脸再听不到要姚动山的喊叫,不停的踩上尸体又踏足地面,头上矛杆一直在不停刺杀,每一次都有鲜血喷洒在他的头上。
歪脸低着身子不停的往前撞击,此时原本应该用腰刀捅刺敌人的腿脚,或是杀死地上的敌方伤员,但此时他手无寸铁,背后还剩下的一根短标枪,但矛头在上面凶猛刺杀,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抽。
那些长矛兵杀发了性子,一次可以捅刺数十次,进攻训练时就曾有三人被长矛误伤,歪脸只得继续往前撞击,。
突然腿上一紧,歪脸无法移动,他低头看去,之间一个嚎叫的年轻流寇腹部鲜血直流,双手却抓住了自己的左脚,歪脸用手中的藤牌下缘朝那流寇脸上砸去,藤牌虽有九斤重,但他不敢高举,砸在那流寇脸上数次,那流寇竟然不昏迷,甚至尖叫着抱住了歪脸的腿。
后面的战友已经上来,歪脸心中一急,顾不得危险,左手藤牌压在那流贼脸上,自己上身压下去,那流寇仍在藤牌下不停的扑腾。
身体降低后伸手抽出标枪,右手抓住枪头下三寸位置,左手移开藤牌,那年轻流寇的脸出现在眼前,歪脸一枪戳入他的颈下位置,尖叫声戛然而止。
流寇的下巴被枪头顶得高高仰起,嘴巴大张着,舌头伸了出来,血水从颈下和口中不停喷出。
年轻流贼的脑袋快速的抖动,喉头发出咕咕的低沉声响,充满恐惧的两眼死死的看着歪脸。
歪脸将枪头猛力一抽,那流贼颈下的伤口喷出一道血箭,双手随之松开。
“队长快走!”
后面的长矛手吼叫着,歪脸慌忙左右一看,两侧都是长矛兵,他们已经落在后面,赶紧提起标枪往前冲去,再次回到前排时,前方的流寇都在逃窜,第一个步阵已经完全溃败。
交战鼓没有停止,刀盾兵纷纷直起身体,向着北方的大阵掩杀。
……流寇右翼第一个小阵崩溃,疯狂逃窜的步卒正在冲乱第二个小阵,后面的第三个小阵则已经溃散,因为他们看到了往河床包抄的亲兵两个旗队。
庞雨在远镜中扫视,流寇右翼由许多这样的小阵组成,显然他们没有组成大型方阵的能力,他们的组织度只能进行这样的列阵,只要连续击溃几个小阵,他们的右翼将完全混乱。
右翼前方的流寇阵型开始受到影响,庞雨还能看到两军之间有骑兵奔跑,那支官兵仍然牵制着流贼的马兵主力。
守备营仍然能全力进攻流寇右翼。
“第三司维持阵型,快步跟进。”
庞雨骑着马在第八局前方跑过,现在的第三司指挥是副把总,他走在第八局和第九局中间。
庞雨在第九局的右侧停下,此时东面那支马兵已经冲破陈于王的阻拦,大约有七八十骑兵正向守备营的右翼奔来。
守备营在袭击流贼大阵右翼的侧后方,这支马兵想袭击守备营的右翼。
如今庞雨对骑兵的威力已经深有体会,如果让他们冲击进攻中的第一司侧翼,守备营的进攻就会被完全遏制,甚至可能像昨天的亲兵队一样被击溃。
“第九局向东五十步!”
庞雨朝着第九局的百总喊道,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第九局往东移动,如果那支马兵攻击第一司侧翼,他们的速度就会减缓,庞雨就能用第九局推进,让马兵陷入与步兵的混战,但这样依然会让守备营的攻势威力大减。
那七十多马兵奔腾而来,第一司的姚动山似乎也留意到了,最外侧的第二局速度明显减缓,一些长矛兵在朝东面防御。
庞雨眼神在战场各个地方来回转动,亲兵队的两个旗队已经杀入河床,第二司推进迅速,流贼的第二个方阵出人意料的快速崩溃,混乱已经扩散到右翼更多的地方,只要进攻再持续,流贼的整个右翼将不复存在。
但东侧攻来的七十名马兵也接近了,庞雨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下来,突然间他已经到了此战的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