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哑然,这女子处处拿两个孩子做借口,莫不是故意的吧。
可人家诚意至此,再推却确实不太给面子了。
便让俩孩子再次谢过这主仆二人。
“我不知你喜好,怕你不肯收,也没给你备什么。只看你惯用帕子的,便绣了一方,聊表心意罢。”最后,女子纤手托起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淡黄色丝帕递到冯时夏面前。
冯时夏愣愣地接过。
这是啥意思?
送帕子?
这是要跟自己成为手帕交吗?
不会吧?
不可能吧?
她们完全就不在同一社会阶层上啊……
哪怕冯时夏再清楚不过她们二人实属同龄年轻女性,都是平等自由的人,没什么分别,但这周遭的一点一滴都在告诫她谨守这儿的阶级规则,否则迟早会遭受某些当权者的毒打。
所以,过于表面的理解绝对不是真正的意思。
而且古代或许就没有“手帕交”这个词汇吧。
现代的意思也不是真指互送手帕的朋友,而是泛指闺蜜死党,不带贬义的那种闺蜜。
她这是一下子犯傻了。
手帕一定是这世界的女子之间的日常送礼高频物品而已,就像现代的包包,一定是这样。
冯时夏定了定神,纠正了自己的思维方向。
毕竟这时候女子能随身佩戴的饰品花样不多,除了首饰,手帕勉强也能算作其中一类。
首饰不论金银还是珠玉,随便一样都老贵了,自然不合适普通往来,手帕就方便多了。
本身有不同等级的面料可选,再加上亲手绣制的心意,日常送礼还是很合适的。
眼前的帕子明显比自己从随身包袱里翻出来的那些用料好得多,质地细腻密实,柔滑光亮,四周还特意裹了绿纹边。
这颜色说是淡黄色,其实淡黄中又带些嫩绿,比纯正黄绿色又浅淡清新几分。
颜色不过分出挑,日常是能用的。
可她只一眼就觉得自己铁定舍不得用,那上头的刺绣一瓣一叶栩栩如生,色彩鲜明,浓淡相宜,光影变化自然,立体感极强,远看跟现代上佳的印染图样都差不多了,完全是国手级别的。
光是不同色度差别的绣线怕是都用了几十上百种。
这哪是手帕啊,简直就是艺术品。
这要弄脏了,多暴殄天物啊……
不行!必须得珍藏。
她都恨不得立时变出个玻璃匣子供起来,摸都不敢摸那图样。
那绣线比她绣花用的细得多得多,说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刮起丝来。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之前她还觉着自己虽然比不上原身刺绣手艺高超,但她绣的好歹不失童趣,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很有一种后现代风格。
然而,在真正的馆藏等级作品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些刺绣就跟闹着玩似的。
亏上回“肚仔”一个劲在女子面前展示她的绣技,女子还能镇定自若地流露出些赞赏的表情来,一点都不似作伪。
境界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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