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留在了诚惶诚恐的赵守节手上,自己从旁边跨步而去,走向王旦、冯拯等一众降官。
留给赵家吧,让天下人知道,拥有传国玺的赵宋还是亡了。
华夏民族和华夏文明,不能把生存和毁灭寄托在一个器物上,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意上,值得寄托和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手中剑、腹中书。
征服天地,靠自己!
某些文人,搞出了一堆虚头巴脑的东西,糊弄了一代又一代愚昧无知的底层百姓,骆永胜打算,改改。
因为,一个民族的文化属性决定一个民族的上限以及下限。
中国已经唱了上千年的受命于天,总是将一切归结到苍天之上,从根上就带着逆来顺受的标签,这是羊性,为骆永胜所不喜。
“王相、冯相,两位不必多礼。”
站在降官队列之前,骆永胜微笑搀扶起王旦和冯拯两人,不忘环顾四周,免礼众人。
“咦,孤怎么没见吕蒙正和曹璨?”
王旦忙言道:“禀大王,二贼对抗天意、逆天行事,万分惶恐已于昨夜间自刎谢罪了。”
虽然骆永胜王诏说的好听,投降不杀,可两人咋想都觉得不信。
回家看看一大家子几百口至亲,咬咬牙,还是觉得一死才更加踏实。
这便赶在骆永胜入城前自刎。
“唉。”
骆永胜叹了口气:“都是大才,可惜了。”
感慨一番,骆永胜不再与众人寒暄,转身又回了车辂。
“入城吧。”
王驾动起,在几十万大军的簇拥中缓缓驶入东京城。
这座骆永胜曾经无比赞叹,数千个日夜朝思暮想的大宋都城。
萧瑟了许多。
数百步宽的御道,再也没有客似云来、摩肩接踵的人潮,有的,仅仅是御道两侧,满面惶恐和紧张,生硬挤出微笑的寥寥几万迎驾男女。
这都是降官们的家人。
当然,也有一些胆子大的百姓来凑热闹。
虽然知道这群人的成分并不单纯,可骆永胜还是走出车辂,频频向着这些迎驾而来的百姓挥手。
他脸上的微笑远比这些人更加自然和温暖。
王驾之后跟随的王旦和冯拯对视了一眼。
这骆永胜果然没有待在车架中。
不自然的,两人吞了口唾沫。
“乡亲们不用怕,孤来此绝不会伤害你们,孤手下的兵也不会伤害你们,明日,你们尽可以开市行商,照常过你们的日子,谁敢伤害你们,你们都可以来寻孤,孤会替你们做主。”
一边挥手,一边用自己的肉嗓发挥着安民的作用。
辅以脸上和煦的笑容,骆永胜刷着成就感。
正笑着。
“咻~!”
尖利、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离着骆永胜最近的骆成英最先反应,连话都来不及说,人在马上一跃,就将骆永胜扑倒。
“铎!”
一支箭,正射在前者后背,好在盔甲严实将其卡住,使得骆成英毫发无损。
“保护大王!”
军号声响起,数百名亲兵瞬间将王驾团团包围,外人再也看不到骆永胜,而数十万大军则第一时间将这一片区域团团包围。
拔刀在手,指着迎驾的数万百姓。
而王旦一众降官更是面如土色,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骆永胜没死,这下可全完了。
惊慌、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
随时可能带来一场灾难。
“照常入城,权当无有此事,不用戒严、不搜刺客。”
骆永胜从车辂上爬起来,扶着骆成英走进车厢中,却也不忘向周柏交代一句。
“传令三军,任何人不允许私自搜捕刺客、闯户搜家趁火打劫,不允许制造混乱。”
不戒严、不搜捕,一切照常。
周柏心中顿时明白,骆永胜担心有人想将东京炮制成第二个南昌!
一旦大军全城抓刺客,爆发起冲突来,刀剑无眼,就很容易顷刻间尸山血海。
这东京城一百多万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届时血债累累,对大楚坐天下很不利。
“大王放心。”
有周柏亲自去传令,骆永胜这才放心,看向骆成俊。
“如何?”
“父王宽心,儿臣没事。”
骆成英反手拔出箭矢,只见上面仅有微弱血迹,不由一笑。
“破甲后仅伤皮毛而已。”
“那就好。”
骆永胜这才放心,拍了拍成英肩头:“这几天好好休息。”
“谢父王。”
恐慌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有了骆永胜的王命,楚军没有任何行动,仿佛这场所谓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每个人知道,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