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羞人,索性将柳云卿按在交椅之上,伸出尖尖玉指,这就为他换起鞋来。
“啊!”柳云卿深受感动,将那双柔荑紧紧握住,见那纤细修长的手上,已然是血痂点点,仿佛洁白的宣纸之上,跌落了朱砂点点。动情的看着那低眉含首的俏脸来。
只见那霞光流彩之处,香娇玉嫩,不施粉黛,已然风流蕴藉。果然天生丽质,不是胭脂俗物。
看得呆处,又见十三娘秋波流转,启朱唇,开贝齿。轻吼娇转道:“奴奴不善女红,不必仙儿姊姊,郎君万勿嫌弃才好。”
十三娘分明是一夜未眠,做了一双新鞋。柳云卿感动之下,动情的说道:“怎底会哩,此乃娘子万千心绪所化,郎君我又怎生舍得穿在脚上哩。”
十三娘闻言,掩口而笑,将那丝缕穿在柳云卿脚上,拉着他一同站了起来。
柳云卿脚下一阵柔软,心中暖暖的,目光深情的看着眼前美人儿,见她白巾翠袖,风娇水媚,往日英姿唤作海棠标韵,又是另一番风情了。
“啊,也还合脚。只是粗鄙一些,奴下去再改上一改。”
“合适的紧哩!”柳云卿眼看着十三娘做脱鞋状,笑着跑开道:“娘子心血所为之,郎君我又舍不得穿的。就不改了不吧!”
十三娘此刻是一定要做一个娴熟温婉的娇滴滴的娘子来,看着那丝缕岂能满意,故而又将柳云卿逼到了墙角,二人撕扯的时候,那春姨又走了进来。
“咳咳!”
十三娘回过头去,眼见春姨站在门洞之中,那俏脸儿又是挂上了红霞,修长的雪颈之上也满是酡红。
柳云卿好不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道:“春姨!”
“柳说书宿在这书斋之中,可还住的好吗?”
“好的,一夜长眠。早起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见他窘迫的模样,春姨微微一笑,说道:“饭菜已经收拾停当,请说书移步慢用。奴寻十三娘有些琐碎小事,就不相陪了。”
“夫人自便,下官这就前往。向老相公问安。”
柳云卿言毕,与十三娘互相恋恋不舍的相忘着,挑帘而出。春姨又埋怨十三娘道:“虽说官家已经赐婚,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六理不可费,女儿可是明白。”
“明白!”十三娘羞涩的说道。
“我儿明白就好。柳家娘子已经请了馆阁校勘,官人尹洙尹师鲁为大媒,此刻正在与官人、大郎行那奠雁之礼。我儿万万不可乱走了。”
十三娘闻言一喜,窈窕的身姿款款向前,挽住了春姨的手臂,欢欢喜喜地说道:“女儿自是明白的。”
“我看你大约是糊涂的。”春姨边走边说道:“只要那柳小乙没有以匹嫡之礼将我儿迎娶而去。底下就不该相见的,要知道王家是何等门第,这桩婚姻又是官家所赐,何等荣耀。
我儿与柳小乙为何还私下频频相会,让他人取笑我王家门风哩?”
十三娘闻言,那俏脸又是一红,声音低低的说道:“女儿知错了,私下再不相见!”
“如此就好,老相公与我虽然视小乙为东床佳婿,但六里未成,也还得叫他一声柳说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