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唐孟郊有诗,专门描写那登科之人喜悦之情,曰:“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柳云卿科甲及第,恨不能肋生双翼,而去那天波门王府耀武扬威一番,去那日思夜想的十三娘身边,听那心上人儿吟诵那“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此刻正应该“满怀春色向人动,遮路乱花迎马红”,却被“赵六郎”无礼地截留在这令人几欲窒息的大内之中,与那老妪一般的阎文应并肩而行,柳云卿心中好不懊恼。
福宁殿便在禁中,乃是官家处理政务之所在,亦是天子寝宫,应该由宣祐门而入,故而柳云卿也不算折了回来,就在四名同考之人羡慕的目光当中,与那内都知阎文应联袂而人。
自宣祐门而至内东门,乃是长长的甬道。柳云卿心神早就飘到了十三娘身边,只是踽踽而行。阎文应却眉开眼笑着说道:“制科四等,小乙已经简在帝心,如此落寞。莫不是没有取了三等而介怀?”
“呃!”
能够登科,柳云卿已然觉得乃是侥幸。这些日子以来,子曰诗云的乏味诗书弄得他口干舌燥,太学体的狗屁文章弄得他头昏脑涨,胳膊发酸。
要不是李仙儿在无忧居中,柳云卿恨不能将那书籍全部付之一炬,从此再也不看一眼。眼下闻听阎文应此言,也不做作,回道:“小生市井出身,三年前进士科落榜之后,性情大变。今日取了制科四等,实乃三生之幸,全赖天子隆恩浩荡,岂敢奢望其他。之所以心绪难宁者,便是那王老相公的缘故了。”
柳云卿眼下已然汴京名人,其逸闻为坊间所传言,故而阎文应早就知道,再者去年冬天,因联合商行的名字犯了忌讳,阎文应也曾于柳云卿有过几面之缘,又曾受得柳云卿不少钱潮交引,故而也不算生人。
阎文应闻听此言,说道:“小乙早已娶妻,又爱慕王家小娘,好事着实难全。不过今日官家赐宴,小乙何不求天子赐婚!”
“赐婚!”
柳云卿闻言,惊讶道:“赵六郎亦是熟人而已,赐婚还难吗?”
想到此处,柳云卿脚下生风,风风火火而去,竟然把阎文应落在了后面。这厮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柳云卿这才说道:“都知一言,令小生茅塞顿开,就此谢过了!”
宫中亦有传言,说是官家在民间有个君子之交。阎文应不但深知此言不是空穴来风,还知道那与官家交好之人,便是眼前柳云卿,故而这老太监一路说了不少称赞柳云卿之言。
二人一面说,一面走,少时穿过内东门,不一会儿又过左昭庆门而来到那福宁殿前。阎文应前去通报,而柳云卿则仔细打量起了这天子寝宫。
“小乙,别来无恙。”
柳云卿正瞧得那雕刻龙凤图案的琉璃大瓦而出身,耳边就响起了赵六郎那熟悉的声音。
“六郎,别来……”
柳云卿回过身来,情知失言,急忙拜了下去说道:“祥符县草民柳云卿有眼无珠,不识天颜。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