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见

    这一夜，是沈菁宸第一次侍寝。正午刚过，就有一队宫女来到她房内为她净身，伺候她足足沐浴了半个时辰，又仔细帮她梳洗打扮，最后让她换上早已备好的一件素白纱裙。与其说是纱裙，不如称之为……纱更为确切。这裙子里没有中衣也没有内衬，甚至连穿来的肚兜都被宫女们拿走了，仅以一条绸带束腰，却也是颤巍巍一拉即散的样子。

    菁宸虽刚满十六週岁，然而身体却发育得快，不若同龄少女般稚嫩，她的身材已是凹凸有致。这纱裙不但遮不住她的身体，在半湿长髮的浸润下，几乎已经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她身体的每一丝细节。这样的打扮，让她既散髮出撩人心魄的妩媚，又有一般成人女子所不具备的清纯韵味。

    菁宸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女，哪里有过这种装束。她不经意在铜镜中瞥见自己的样子，突然就像被烫熟的虾子般缩回脑袋，全身上下烧的通红。

    「这……这位姐姐，我……能不能加件衣裳？」菁宸嗫嚅道。

    「每位小主第一次侍寝都是这样的装束，这是宫中的规矩，还请小主不要为难奴婢了。」宫女说的不卑不亢，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又用银梳将她的长髮梳开，并在发尾处用红色绸缎系了个连心结。

    菁宸见她的反应，就知道这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便没再出声，只低头用力绞着手指，只有这样才能让双手不再颤抖。

    过了不久，门外响起请安声，菁宸心下黯然，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还没待她做出反应，迎面忽然罩下一团锦被，菁宸只来得及哼了一声就被裹的严严实实，在一片黑暗中，被太监径直送到了皇帝的寝殿朝阳宫。

    她当然也就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的宫女，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悯之情。

    朝阳宫是景昀在当太子时的住处，位于皇宫中轴线的东边，仅两进院落。然而绿树青翠，琼花烂漫，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清净住处，直到景昀后来登基做了皇帝，也不愿意搬离。

    宫中规矩，凡侍寝者，须焚香沐浴并以锦被覆之，足不沾地，由内监负之入朝阳。亥时入，子时出，不得留宿。

    这规矩是景昀亲自定下的，欢爱过后便要赶人走，也不知是什幺原因，更没人敢问。据说曾经有一个极擅床事的妃子，一番云雨伺候的景昀很是舒坦，便壮了胆子赖着不肯走，没想到景昀忽然翻脸，直接把她扔到门外去，从那之后也再没宠幸过她。原本有些妃嫔因为景昀的怪癖私底下免不了抱怨几句，这件事一出，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议论什幺了。

    太监将菁宸径直抬入了皇帝的卧房，让她在床边坐下后，便带着一众宫女静静退了下去。

    皇帝的卧室很大，围绕着龙床有重重纱幔垂坠，菁宸坐在床边，外面的情况就什幺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