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李旭扮成小兵入谷中查看,且说杨文瑞连夜带兵下山至对山峡谷两侧的崖壁上设伏等候。
山路本就崎岖难行,夜间行军更加艰难,一路行来坠崖十足者数十人,扭伤挫伤者更众。
众兵丁心中怨愤不已,多有怠慢之意。
奈何杨文瑞治军严厉,众人虽然多有怨愤,但是却无人敢言。
有牢骚太盛者出言抱怨,旁人也急忙小声规劝:“刘书同的血还在聚义厅中的地面上没有干呢,你是要步他的后尘吗?”
闻言,再无人敢发牢骚。
杨文瑞虽知兵士辛苦,但也毫不怜悯,只是一味驱赶呵斥,稍有缓行懈怠者便用马鞭抽打,众人更加不敢言,只好闷头前行。
好不容易到了对山峡谷,又辛苦攀上崖壁,搜检乱石滚木,以作伏击之用。
崖壁之上树木稀少,众兵士又卧在乱石荒草之中,蚊虫滋扰咬噬,头顶更有骄阳似火,身心愈加疲惫、神情多有不耐。
甚至有人躲入附近大树下遮阴避暑,军心士气更加低迷。
杨文瑞见此大怒,亲自挥舞马鞭抽打一通,又派一队亲兵担任督战队,对敢违抗军令散漫惫懒者一律军法处置。
众兵士慑于其威,讷讷不敢多言,但是心中却更是腹诽不已,努力问候杨文瑞历代祖宗。
在崖壁上埋伏半日后,终于见到一队官军骑兵进入峡谷。
杨文瑞精神一震,低声下令众兵士打起精神。
手持重金购买的单筒千里镜观察官军动静,却发现那队骑兵并未穿谷而行,反而在谷中来回往返。
旁边诸将不解,杨文瑞解惑道:“这肯定是用来探路的前锋人马,后面肯定还有官军主力,让你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诸将闻言心中都有些惊惧,己方一千余人,何以能与官军主力抗衡?
只杨文瑞一人兴奋不已,心中暗暗琢磨着若是能一举重创这支官军主力,不仅己方军心士气大振,而且还能补充一批盔甲器械,说不定能一鼓作气攻入长安城之中擒杀宋氏兄弟,然后迅速控制皇宫,趁机推雍王上位。
大事可期!
奈何他这种狂热神色看在手下诸将眼中却更是忧心不已。
自古一来,谋朝篡逆之辈多半难得善果。
不说朝廷在外的数十万大军,就是镇守京城的数万御林军也不是他们这千余人能够抗衡的。
奈何众人此时骑虎难下,又慑于刘书同之死,根本无人敢出言劝阻,只能默然无语,心中各自盘算。
杨文瑞此时根本无暇顾忌手下诸将的心思,注意力都在千里镜之中的官军骑兵身上。
这对骑兵往返穿梭峡谷数次,性质古怪,让他也有些迷惑不解起来。
但是最终还是坚持之前的判断,下令众兵士继续耐心潜伏,等待官军主力进入谷中之后再发动致命一击。
只见那队骑兵再一次退出峡谷之后,片刻后峡谷口远远的传来人喊马嘶之声。
杨文瑞心中一喜,用千里镜仔细看去,却见峡谷口外大队官兵正在止步休整。
粗略估计一番约莫有近万人之多。
对于官军兵力如此之多,杨文瑞心中先是一惊,但是随即又更加振奋。
因为他看见了这支官军打的旗帜正是羽林左卫的黑豹旗。
而且最前面的一面大旗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他从雍王府长史朱恒送来的信上已经得知当日救了宋牧,坏了自己大事的正是羽林左卫新任的中郎将李旭。
从那是他就已经恨上了李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因为恨李旭,连带着整个羽林左卫都列入了他的必要铲除名单之中。
没想到自己今日设伏,竟然等来的猎物就是他这几天日思夜想的仇敌,这让他又惊又喜,心中大呼老天开眼,给了自己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