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推脱不过,只好再次辩论。
此时,公孙龙看着剩下那两个人,心中沉吟道:“商人奸诈···侍者知规矩···所以···”
于是,公孙龙对侍者道:“愿与阁下一辩。”
侍者一听,立即走到公孙龙面前,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公孙龙见他礼节十分到位,与粗鄙之人完全不同,立即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肃然地开口道:“我尝闻······”
说完,公孙龙庄重的拱手道:“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公孙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侍者深感佩服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转头向齐王问道:“大王,不知王以为公孙先生的话是否有道理?”
田冀一听,立即摇头道:“这是你在与公孙先生辩论,又不是寡人与公孙先生辩论,所以只要你觉得便可,何必问寡人呢?”
侍者闻言,露出一脸的谄媚,然后深深的附在地上道:“大王,臣小人也,并无才能,只知道侍奉大王,若是大王认为公孙先生有理,那臣就立即认输,若是大王认为公孙先生说的没理,那臣就会与先生争辩到底。”
说着,侍者抬起头来,露出一脸谄媚,大声道:“臣要让天下人看看臣对大王的忠心,只要大王认为是对的,认为白马非马,那臣就认为白马非马。若是大王认为白马是马,那臣就认为白马是马,若是大王认为臣是马,那臣也就是马!”
说罢,侍者直接学起马的行走来,在大殿中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行走了数步,然后突然发出一声马的嘶鸣。
“咴——咴——”
侍者学完马叫,然后看着齐王道:“大王,臣现在就是大王的马了。所以,大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什么白马是不是马,只要大王需要,臣也是马!”
说罢,侍者又在殿中学着马走了起来,并且一边手脚并用的慢悠悠走着,一边发出马叫声。
殿中诸子闻言,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所有的动作全都停止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学马的侍者。
甚至,连王位上的田冀都看呆了。
他也没有想过,这个内侍居然能干出这事。
顿了顿,与那侍者辩论的公孙龙最先反应过来。
然后,公孙龙看着那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在学马叫马走路的使者,不禁怒火攻心,大喝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大殿之中,大王面前,群贤之中,你居然公然以人为马,献媚君王,这简直就是无耻之极,下作之极。
我公孙龙居然与你这等小人一同辩论,这简直就···就···噗——”
公孙龙气愤到了极点,喷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地上。
“龙子···”
与公孙龙一同来齐的尹皋等人立即上前,扶起公孙龙。
此时,田冀见公孙龙呕血倒地,亦急道:“快,来人请太医,快请太医,快将公孙先生扶下去,让太医救治。”
尹皋等人闻言,正要将公孙龙扶走,但···
此时,公孙龙突然推开尹皋等人,然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齐王道:“大王,臣尝闻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大王用这些愚昧无知,毫无廉耻之心的人羞辱于臣,必须给臣一个说法。
不然,臣就不走了,臣就血溅五步,直接死在大王面前,以示臣不受这等耻辱。”
田冀闻言,看着公孙龙一脸的决绝还有那双冒火的眼睛,愣了愣,立即拱手道:“还请先生恕罪,寡人非是羞辱先生,而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让先生明白一个道理。”、
公孙龙闻言,依旧气愤不止,大怒道:“不知大王用如此下作的办法,想要让陈明白什么道理。”
田冀闻言,看了一眼公孙龙,见其面色微微有些扭曲,然后,他看了看殿中的诸子,见诸子也都一脸沉重、疏远、冷漠的看着他。
见此,田冀便知道,今天若是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仅公孙龙不服,而且,恐怕殿中兔死狐悲的诸子也会以为他轻视、愚弄甚至戏弄贤者。
想着,田冀长叹道:“其实这个道理寡人早就想跟先生说了,但寡人希望先生能自己醒悟,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当年,先王与赵国发生冲突,因为群臣不认可先王的决策,故而先王大怒,杀了大司马魏幸,斩了大臣陈举,还处死了议论的百姓狐咺。
从此以后,我齐国之中,无论是朝中大臣、宗室之人亦或者是国中百姓,全都没有人敢与先王争论的了。
是以,从那时起,寡人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言辞在利器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公孙龙闻言,想起之前进城时他在长剑的逼迫下,不得不交钱的一幕。
现在,他深深的体会到了,言辞真的在利器面前不堪一击,无论说话的人是他,还是卿相,还是公子王孙。
想着,公孙龙脸色一黯,拱手道:“大王的道理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