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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方舟第11部分阅读(1/2)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那么善良的一个少女死掉,又为什么要让这么可敬的一位老人家承受痛苦,顾萌觉得人生,非常非常地想不明白。

    要幸福,要幸福啊。

    燕燕那么说,罗老太太也那么说,可见幸福,多么多么的宝贵。

    辣文

    顾萌在近十二点时回到宿舍,几个室友都已睡了,本想写封

    e—ail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叶晨曦的,又怕键盘声吵着大家,只好作罢。然而躺到床上后,却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百无聊赖下拿起床头的剧本,点着台灯第一次看。这一看之下,竟是无比的震撼。

    她一直觉得某叶是个非常顺应潮流且不按常理出牌的编剧,她总是把流行的东西与古典的东西以完全恶搞的方式糅和在一起,比如罗密欧与杰克,再比如花木兰与《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因此她编的剧本总是充满了无厘头的黑色幽默,很不正经,也很尖酸刻薄。

    但是这部诺亚方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故事讲的是架空历史的殷方七国里,国力最弱的燕国因为饱受天灾人祸,人们纷纷期翼于神灵的庇佑,巫术盛行。然后,十二位巫师齐齐把目标指向燕国刚出生的公主玛雅,说她命带煞星,长大后必将祸国殃民。老国王狠下心欲斩爱女,被妻子以身拦住,一刀没砍中女儿,却要了爱妻的性命。老国王无奈之下将玛雅关入高塔,命令不许她出塔半步,而自己受不了打击,不久就撒手西去。

    十七年后,燕国第一巫师九季夜观星相,再度恳请新国王,也就是玛雅同父异母的哥哥克里沙,杀死玛雅,以她的鲜血解救国民的不祥,他在克里沙的寝宫门外跪了十天十夜,克里沙终于开门走出来,脸色却比跪着的国师更苍白。但他终于同意了请求,将玛雅绑于祭台之上施以火祭、行刑当天,火势正起时,天边浓云密布,突然下起了暴雨,暴雨过后,祭台倒塌,而玛雅公主也不见了。

    这一奇异现象令九季非常不安;果然,不久之后,殷方七国里最强的国家亚伊欧开始向燕国宣战,在三个月之内,就攻下了燕国的半壁江山。在决定关键的一战里,燕国军队惊恐地发现,

    敌国阵营里有一女子坐在十二匹马拉着的华车之上,眉目如画,正是他们那个应该已经被烧死但尸体却神秘消失的玛雅公主。

    这个发现令原本就低落的士气更加萎靡,兵败如山,没几日,燕国国都也被攻下。身披锦服的玛雅公主出现在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的克里沙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克里沙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而笑,说:“多好,你还活着。”

    玛雅说:“是啊,可是你却要死了。”

    过了许久,她说:“我们只能这样吗?”

    克里沙说:“是啊,我们别无选择。”

    他在背叛他的妹妹怀中安详地死去。

    巫师们没有说错,这个公主,的确祸国。

    但是几天之后,形势又有大变,亚国国王突然猝死,玛雅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掌控了政权,不但燕国,连亚国也一并吞下,成为新一代国王。

    最后一个场景是她穿着登基的盛服,从长长的走廊上走过。走向外面众生服拜的看台,一段心理独白在不要任何音乐的伴奏下轻轻地响起:

    我是你创造的神话

    为此我们付出爱情的代价

    漫天的洪水席卷之下

    生存的力量是何其的懦弱可怕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做出最后的挣扎

    舍弃你,杀了他

    留下我一人,听着英雄的赞歌,回忆你的风华

    可是如果有歌声响起,请它代我传达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啊

    原来一切都是克里沙布的局,他放出风声渲染她是祸星,再在祭台上做手脚送她秘密出国。亚国对这位传说中的祸国公主自然非常欢迎,想借助她命定的不祥吞并燕国,而她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取得了亚国国王的信任,在攻打燕国的过程中渐渐掌握军权树立威信,最后吃下燕国的同时,也反噬了亚国。从此燕国得以恢复民生,得以重新振作壮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牺牲两个人的幸福为代价。克里沙死了,他从小就有绝症命难长久地活下去,玛雅还活着,风光而孤独。

    竟是这样一个故事,悲壮而凄美,再加上描述的又是禁忌之恋,更为整个故事凭添了绝望之色。

    顾萌想起游戏里的那句介绍“洪水漫天而来,每种生物只有两只可以生存下来”,不知道某叶是不是看了这句话后,才滋生了这样的灵感,然而在她,却是完完全全的震撼,流泪无语。

    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男主角竟是常砚修?某叶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但她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而且在彩排时,常大主席一次都没来。众人面面相觑时,某叶信心十足地拍胸说:“放心啦,你们只管演好自己那部分戏就行了。到时候一定行的。”

    于是就这样走到了十二月中,平安夜的晚七点,演出正式开始。

    辣文

    顾萌在朱秀珍的帮助下把剧服穿上身,第一件是素白的裙子,长长的袖子,长长的裙裾,让她非常怀疑自己穿着这样的衣服还能不能走路。接着是浓密的金色假发,垂到腰际,戴在头上沉得要命。最后化妆人员对着她的脸摆布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一次戴假睫毛,浑身不对劲。

    “ok,看看我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吧!”化妆师将她往大镜子前一推,她睁开眼睛,都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怎么……怎么可能呢?她不是一直很男孩子气的吗?所有见到她的陌生人都毫无例外地会把她当成男生,因为她半点女性的柔媚都没有,可是此刻站在镜前的这个高挑女子,素白的脸乌黑的眼睛,虽然一看上去就是那种特别冷傲特别凄惨的角色,但明眸流转间却是将身为女子的温婉发挥到了极至。怎么会,怎么会呢?

    难以置信!

    “哇哇哇,果然是化腐朽为神奇啊,太不可思议了!”朱秀珍赞叹着走了过来,“老六,你从来没想过要留长发吗?你留长发很好看耶!”

    顾萌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响才回答说:“我不是没留过,但发质太硬,一留就翘,根本不好看。”

    “那看来如果以后想改变形象的话,就只能戴假发了。”朱秀珍遗憾地摸了摸那头金色长发。这时一人匆匆跑进来说:“糟了糟了,根本找不到常主席!”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不会吧?搞什么乌龙,演出马上开始了,男主角居然还没来?

    顾萌不悦道:“难道他还介意上次的事,所以故意逃走,给我难堪?”

    众人一致点头赞同。可她这就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出演?做人这么没诚信,怎么当主席服众啊!”

    正乱成一片时,某叶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众人连忙围上去告状,某叶点头说:“好了好了,没事的,不要惊慌,各司其位就行。”

    “可男主角都没了,怎么个各司其位?”

    某叶非常不在乎地说:“反正他一共就两场戏,现在第一场也可以不必出来了,找个人在幕后念念台词就行了。”

    看来也只能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更像是顾萌的个人秀,真正把个玛雅公主衬托到光芒四射的地步。

    第一场,高塔里的寂寞少女。

    当顾萌走到布景里,对着窗子朝外伸手时,台下顿时起了一片惊呼声。

    “那是顾萌?真的是顾萌?”

    “看清楚了,是她吗?会不会临时换演员了?”

    “天啊,真不敢相信,真的是她啊,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事先训练好的鸽子飞到她的手上,顾萌抚摩着鸽子,轻轻地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一样自由地飞翔?想去哪就去哪……”

    高塔的布景慢慢左移,右边出现宫门的布景,扮演巫师九季的演员大步出场,跪倒在门前:“王,请你下旨处死公主,公主不祥,只有处死她,才能还我国昌盛。”

    门里静静,背景音乐缓缓地流淌,其声嘶哑,像时光撞击在弦上的凝重绝望。

    左边的顾萌松手,鸽子扑扑地飞远,而同一时刻,门里终于传小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好吧”

    帘幕转换,第二场,走上祭台。

    顾萌实在非常佩服道具组,他们居然还真弄来了锁链,这下好,不只脑袋沉,连手和脚都被压得难以施展。她恶狠狠地瞪道具人员一眼,散乱着头发上场。外面鼓风机吹得好大,白衣随风飘扬,仿佛就要这样御风而去她想,那位公主在走上祭台,在认命地接受那个计策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一直不会演戏,以前客串的两场也只是走马观花般背台词就行,因为搞笑,所以不需要什么演技。演花木兰时,更是擅自篡改台词,虽然那段篡改的部分是背得热泪盈眶满含感情,不过私人情绪只有己知,别人看得是一头雾水,因此招来骂声一片。

    然而这一次,她听着音乐一步一步地在士兵的押制下走过那个长长的虚拟走廊,忽然觉得不甚哀伤。她想起燕燕,想起外婆,如果说小说是虚构的,离生活非常遥远,可燕燕却是真实的,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然后又无可奈何地逝去。人生多苦,比起别人来,她又何其幸运。

    红色丝巾舞出火焰的色彩,她从台下悄然追下,下面是众人发觉公主不见以及战争开始的几场,她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她忽然很想听听叶晨曦的声音。于是一边换装一边拨打电话,嘟——嘟——迟迟没有人接。

    他去哪了呢,为什么不在宿舍里?难道平安夜,跟大家一起出去玩了?想到这种可能,只能放下电话,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很失落。

    玛雅公主的情绪感染了她,让她觉得这个夜晚无限凄凉。在木然中她换上一件非常绚丽的彩衣,头上别着鲜艳的孔雀翎,在台下师生的再度惊叹中出场。

    台上扮演将军的同学指向她,惊叫道:“是你!”

    她抬眼,回答得没有一丝温度:“很久不见。”这样一个角色,这样一出戏,本来就笑不出来、整个剧场很安静,只能听到偶尔的几声抽泣声,不知是哪个善感的少女在台下流眼泪:

    很快,这场也落幕,接下去就是最煽情的那场高嘲,常砚修还是没有出现,朱秀珍急得直跺脚。

    某叶这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朱秀珍连忙抓住她急声说:“叶大,这下怎么办?要不让豆豆上?”

    偏偏她还是一副处变不惊悠闲自在的样子,笑呵呵地说:“不急不急,顾萌换好衣服了没?你们只要看定她,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见她说得那么信心十足,朱秀珍只好转到更衣室帮顾萌换衣,小声嘀咕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顾萌一边挽着长长的假发,方便她们给她绑裙带,一边说:“其实常砚修不来才好呢。要我对着他说那两句台词,做出一副晴意绵绵但又伤心欲绝的样子来,我可做不到。”

    绑好带子打好蝴蝶结,朱秀珍朝后退了一步,赞叹说:“不得不承认,这三套戏服都做得真是配你。就不知道学生会到时候肯不肯给报了。”

    “要是他们不肯,这笔钱我出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演一个角色,也是我第一次演得这么有感觉,应该把剧服买下来留作纪念的。”

    朱秀珍一听,高兴了:“好的,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钱批不下来我就找你要。”

    前台音乐响起,从传来的惊叹声中,证明有人出场了,两人都微微一怔。难道常砚修最后紧要关头觉悟了,回来了?

    朱秀珍推了顾萌一把:“还愣着干吗,该你了!别怯场,千万别怯场!”

    顾萌眼睛一闭,好吧,豁出去了。当下打开门走出去,穿过静静的后台廊道,走上前台。远远看见台上放着一张软塌,一个国土打扮的男子横躺在塌上,拥被而坐。

    顾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奇怪,那人看起来好眼熟。待得走近了,顿时大吃一惊,惊讶得无以复加。

    只见躺在塌上的少年有着浓黑的眉毛,明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笔直的鼻梁,坚毅的唇角,已经是帅气十足的外表,再配上高贵的服装漂亮的王冠,难怪刚才幕起时台下会发出那样的惊赞声。

    而顾萌看着他,却是惊喜交加,双唇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叶晨曦!叶晨曦!怎么会是他?

    她软软地跪了下去,他把一只手伸向她,她接过,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缱绻不放。

    “多好,你还活着。”她听见他那样温柔地说。台词在他嘴里成了歌曲,美得让人哀伤,却又哀伤得让人觉得美丽。

    她抬头看他,看见他眼中女性化十足的自己,这副神态落人旁人眼中,自然成就为公主对兄长浓浓的眷恋。

    他的手紧了一下,提醒她该接下去背台词,于是顾萌笑着,眼睛里却满是眼泪,一字一字地说:“是啊,可你却要死了。”要命,这可是演戏,千万不要一语成谶!看见对手是他,已足够惊心,背出这样的对白,更是悸颤得一塌糊涂,浑身都在发抖。

    “我们只能这样吗?”

    “是啊,我们别无选择。”在他的手垂下,意味着克里沙国王逝世的那一刻,台下传来了一片哭音。

    帘幕闭拢,这令人窒息的一场也终于结束。

    顾萌上前——把抓住他的衣领,惊问道:“为什么会是你?”

    叶晨曦从床上站起,笑嘻嘻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能是我?”

    “可是……可是……”实在太惊讶,到现在还是觉得身如梦中,某叶上台吼道:“你们有完没玩?不要影响工作人员换布景。”

    顾萌连忙拉着他下台,到台后继续追问:“你怎么会来?又怎么会演这出戏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问完,朱秀珍已抓了她的手把她往更衣室带,急声说:“这些待会再说,你还有最后一场要演,快换衣服吧!”

    顾萌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关上,将他隔离在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会来?”她喃喃自语,在一片紊乱中被动地换好衣服,再次上台。幸好,她这种七魂飞了三魄的样子正好符合剧中玛雅公主的形象,后面的台词是幕后人员读的,配合着悲凉的音乐惹哭了底下一帮美眉,连男生都不禁起立鼓掌,一时间,场内情绪达到了最高嘲。

    最后谢幕时,所有演出人员鞠躬行李,顾萌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叶晨曦,奇怪,他去哪了?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匆匆跑到后台,只有某叶一人在那翘着个二郎腿在喝茶。

    “叶大,他呢?”

    “他?他是谁?”某叶爱搭不理地说。

    “别跟我闹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你看见的那么回事啊。”她居然还是回答得云淡风轻。

    顾萌不由火大,正要发脾气时,某叶忽然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懒洋洋地说:“好像有某人留了字条在那哦,至于留给谁的可就不知道了……”

    顾萌连忙冲过去,果然在桌上压着一张卡片,非常精致的圣诞卡,上面用俊逸的字体写着:顾萌萌:

    圣诞节快乐。

    ps:我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那是什么地方?顾萌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当下提着裙子就往外跑,这时其他人员也纷纷回到后台来,看见她那个样子,都好奇地问道:“顾萌怎么了?这是干什么去?我们不是还要去吃消夜庆祝的吗?”

    某叶挥了挥手说:“没事,少她一个不少,她的那份我会帮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