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也不做声，突然微歪身子从裤子荷包里捞出一包烟，自己抽一支出来衔在嘴边，点燃，吸了一口，然后，递到保常唇边，“你试试，这烟味儿重，你喜欢，”

    保常就叼着了，吸一口，神情一爽，笑，“这才够味儿，”姐夫哥那包烟拿在手上，象个小孩子摩挲着，低头说，“我蛮想把这包烟给你，可是，咱也要顾着咱们儿子————”保常弹了弹烟灰，微眯起眼笑，“你就知道是儿子，————”却话音儿都没落，就见姐夫哥几激动哦，一下冲过来紧紧抱着她，“是闺女我更爱，更爱！保常，儿子闺女不要紧，只要是你生的————”咳，看把姐夫哥激动地，舌头都打结了都！可怜姐夫哥哦，喜疯了，象愣头傻子，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后来就剩像小媳妇似的哀怨担心了，生怕保常不要这个孩子，一下断了他所有的念想，那才真正会要了他的命！

    这下好，看他老婆，神清气爽，乐观向上，人生观正确，价值观更正确！要孩子，要我，要孩子，要我，————姐夫哥这样一想，真有点实在扛不住，眼睛里热热滴，心窝里暖暖滴，骨头里跳跳滴，————这就叫“幸福”吧————姐夫哥牢牢抱着他的老婆，唇，直在她额边蹭，这是一辈子只说一次的话啊，“————怀孕肯定很辛苦，要人伺候，我伺候；怀孕人心情也波动，你要不舒服了，咱不急，找个没人的地儿，你踹我几脚，我绝不吭声！————”

    保姐姐笑着又吸了一口烟后，掐了，她也知道“适可而止”，肥指头点开姐夫哥的下巴，“先别说这些好听的，咱们前面的账都还没结，”

    姐夫哥还是抱的紧，就是脸蛋儿分开些，笑得那个谄媚，“慢慢算，慢慢算，先把儿子闺女伺候好，”

    保姐姐摇头，“我们家户口本儿你真的要还给我了，大大的户口要迁来北京了，这是大事儿，”姐夫哥直点头，“这还要你操心？我都给你办好咯，你的户口也过来，咱们一家四口单独落户，”

    保姐姐浅笑，望着他不做声，姐夫哥几精喏，连忙又说，“先不办你的，先不办你的，我到时候跟着你走也行，”zhe死！

    保姐姐摸了摸肚子，“唐用，”这一喊，姐夫哥一滞，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啊！就只记得抱紧，抱紧，抱紧，不松手，无论如何，不松手————“嗯，”个大老爷们儿，挨着自己的女人，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轻轻哼了一声。

    “这是说真的，我35了，这个年纪要生孩子，是很辛苦，高龄产妇了，可是————他既然来了，我不会放弃他。你是孩子的父亲，对他有义务有责任，这也是应该，但是，有些事情，咱们还是要实际些考虑，你还年轻，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我这样，我都不希望只因为孩子，最后限制住你，他是你的孩子，但他不应该成为你日后的包袱，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我知道，”轻轻点头，唐用紧紧地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项里，眼睛里的泪水确实落了下来，滚烫。这个女人，你说她好在哪里，她确实就好在这份骨子里的“大气坦荡”之上！那份理性，那份体贴，那份最终的善良。

    “他既然来了，我不会放弃他。”多么直率坦白，又多么坚定！

    “你还年轻，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我这样，我都不希望只因为孩子，最后限制住你，他是你的孩子，但他不应该成为你日后的包袱，————”就为这几句话，唐用，你还放得开吗？你们之间的开始如此不明不白，但她直至此刻，依然还能考虑到你的部分————她有这个责任心，她有真诚，有这个原本于内的良心 ———— 唐用一直抱着她，让自己的泪默默流完。保常也没动，任他抱着，脸庞安详宁静，无愧于心，活着才自在，才是真美好。

    两口子就这样依偎着，所以，当古典已经把大大接来，两个人进来时，看见这一幕还一愣，咋啦，这是？姐夫哥眼睛通红，保姐姐却沉静的像菩萨。

    “怎么？决定把孩子打了？”古典仙女儿有时候咋呼的像个土匪！姐夫哥都不依，一下抬起头，“呸呸呸！老子儿子生龙活虎，就等着出来为祸人间呢，你瞎说什么！”

    古典仙女儿不地道，笑得几坏喏，“那你哭个什么劲儿，你儿子还没出来为祸人间，先把你这老子就祸害了？”

    姐夫哥这时候不做声了，好像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也不搭理这缺德娘们儿了，轻轻放开自己老婆，“我去给你弄吃的，医生说，你现在有点怀孕过敏，饮食一定要注意，过细调养过几天就好了的，”咳，保常那小疙瘩确实也是他那“为祸人间”的儿子在作祟。保常浅笑地点点头，姐夫哥跟大大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出去了，这一看，是确实有点不好意思，那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一出去，古典死笑，“真是那个理儿，这男人啊，越横的在降住他的人跟前越孬，啧啧，唐大少哇，”

    保常不跟她这疯，她只招呼她的大大赶紧过去，又是问这又是问那，那手哇，就是又摸摸大大的头，又摸摸他的脸，心疼的不得了，“吃得好吗？穿得好吗？睡得好吗？学得好吗？”心头肉哇，捏哪儿哪儿是软肋！却，真捏到他的肩头上时“嘶————”大大明显一抽气，连带着保常心都一撕扯！

    “怎么了？怎么了？”就要去扒他的衣裳看他的肩头，大大就别扭着不叫她看，躲躲闪闪，“没事儿，姑，真没事儿，”

    连古典都连忙跑了过来，保常非要拉下来看，一扯！却，这一看“这是谁弄的？！”

    保常的心都要被捏碎咯，古典更是暴跳如雷！就见大大肩头，一块叫人惊骇的巨大乌青，像是被人踩得！这是要保常的命呐！！

    71

    保大姐住的那块儿，也就是新世界百货往武胜路这边走旁边一个小巷子口开了家“东北人烤肉”，那会儿，保大姐发了工资正好他们家大大又争气调考又考了个第一，保大姐一豪爽，带大大去吃了一回。大大当时最喜欢吃五花肉，那色儿，就跟大大现在肩头的颜色一致，又黑又酱。

    保大姐抿着唇，拇指按了按，大大疼地一呲。古典把她的手一打，“他疼着呢，你按个什么劲儿！” 古典心疼死了！仙女儿到底懂事儿，现在是儿子学业最紧张的时刻，就不要他为家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操心了，所以，当着大大的面儿，也没认这儿子，保常也是这个意思，说等大大再大些，家里的烂事儿迟早是要向他摊牌的，这不是承受不承受的问题，作为老保家唯一的男根儿，要担当这些。

    保大姐被拍开了手也没反应，就是望着那黑印子，“我是看看伤着骨头没有，” 说着，下床就找鞋。“你下来做什么，要带他去看病，我带他去！” 古典拦着她，保大姐肯定不应，摇头，“没伤着骨头，————我肯定要去看看，” 她囔囔，古典看她那样儿，也过不得，保常肯定心上都在扎着针！

    “姑姑，我真的没事儿，过一段儿就好了的，————” 大大还过不得他姑姑些！他姑为了他的事儿武汉北京两边跑，都累住院了！（大大还不知道他姑怀小猪仔儿了）

    保常握着他好手臂这边的手腕，扯着就走，有点强硬，手指紧的隐隐在颤。保常此时心里憋屈的难受哇，————保常心里多酸楚啊，吃喝儿咱难点都没事儿，日子富贵着过，苦着过，都是活法儿，可，这真当自己的孩子受欺负了————保常很难受很难受古典看着她这样，很伤心。保常一声不吭，她就牵着大大又去楼下挂号，排在队伍的后面，把大大护在身前，一点点随着队伍往前挪，间歇，她问问大大疼不疼，大大直摇头，姑，我不疼，真的，————古典在后面看着她娘俩儿那相依为命的身影————古典低着头，眼泪直往下流，抹都抹不完，————以前多，多 ————的保常啊，————（古典幸亏是没见到亚酒那个在洗手间操劳的保常，要不————古典要把一颗心哭碎。）

    正如保常估计，照了片子，肩头的骨头没伤着，就是软组织伤的重，肩头那里正是脆弱地儿，大大又在发育长身体时————医生不说还好，这一说，保常更是难受的眼睛磬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到病房，保常一边给大大冲他最爱吃的藕粉，问，声音不大，也怕吓着孩子，她不能叫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还是轻声细语的，大大个性真是象切了保常，吃软不吃硬，保常要是着急上火他还真死也不会说的，可保常这一软，大大就怕他姑姑伤心，“姑，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中午我去四中门口的书店买那个资料，在那巷子口见到一群学生在打一个学生，打得实在太狠了，我就去帮那一个学生，————”

    古典还在抹泪的，这下一抬头，“那就是见义勇为?”

    大大还憨憨地笑，“也不叫见义勇为，叫拔刀相助吧，”

    古典连忙走过去，摸着大大的头，“大大啊，不是燕子姨教你坏的，现在这社会乱的很，咱真有颗除暴安良的心也要掂掇着，伤着自己可怎办？傻孩子，看你这样了，你要你姑和燕子姨怎么受得了，”

    “对不起，燕子姨，我当时就是看不过去，没想这么多————” 大大到底是个多单纯的孩子哇，他也是眼见着自己老姑这伤心劲儿了，心里也难过，又转过头去望他姑，“姑姑，我真不是存心惹事儿，”

    看着孩子单纯向善的眼睛，保常刚才还难过的不得了的心这时又————真是五味杂陈呐。你说，咱老保家是积了几辈子阴德，得了这样个赤诚孩子保常微笑，没说什么，把搅拌好的藕粉舀一勺喂到大大嘴边，大大吃了，再一勺时摇头，要自己来，保常也没拦着，让他自己用好手舀着吃。

    保常就这样望着大大吃，也不言语。吃完了，把碗搁在桌儿上，牵起大大又要出去，“妞儿啊，你要去哪儿！” 古典自然赶紧跟在身后，保常回头，“这事儿虽然说是见义勇为，可，孩子不能白这样被打了，至少我也该去问问情况，对方也都是些孩子，怎么下手就这么狠，”

    大大听了赶紧扯住他姑，“姑姑，姑姑，我真没事儿，你别去，你现在还病着，”

    保常严肃地看着大大，“姑姑不是去挑事儿，你现在伤的不轻，医生说，再重点儿伤着骨头了手都要受影响，大大，你姑姑一条命被人踩了去都无所谓，你伤一根头发你姑姑就过不去！”

    大大从没有见他姑这般情态！

    一时，孩子愣在那里。古典赶忙走过去，“我带他去我带他去成不成！你真病着，人还虚着，要一动怒————”

    正扯着，门被推开了，

    “怎么了，”

    唐用两只手都占着，大保温桶，小保温桶一大些，“啧，”显然保常不耐了一下，其实古典分明知道保常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唐用，可，这节骨眼儿，她非要说，噼里啪啦，根本不容保常几不耐烦地瞪着她，都p出去了！

    古仙女儿言简意赅，却重点把握地极其分明。就见姐夫哥哥听后，先走到桌边把大保温桶小保温桶放好后，走过来，站在保常身前对她说，“我带大大去行不行，”

    保大姐一听，就车过头，没掩饰烦躁，不否认，保常现在确实很焦躁，大大的伤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唐用也没急，还是那样站在她跟前，神情也很严肃，“我知道你们家的事儿你不想我插手，我也不跟你说，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家就我家，咱只实际些想想，这是在北京，我多少有些路子，往大了往小了都能解决，大大还要搁这儿上学不是吗，再说了，你现在身子骨儿是要养着，你带了大大去肯定要动气，这又何必，咱有更好的途径解决是吧，你也甭担心，我是闹腾点儿，可，还是有分寸，你的事儿，大大的事儿，我不可能马虎。”

    古仙女儿都要睁大眼看眼前这位唐少了！人多稳重多成熟多尽心呐。古典现在才愿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极品，唐用以前很“爷们儿”的一面在那个圈子里是牛是帅，可是，更有“统治” 或者“义气”成分，现在，到底是成家立业，更关键是将要为人父了，这股子“爷们儿”气儿沾上“家庭”味儿，着实，更他妈迷人！

    古典连忙挨向保常，“妞儿妞儿，想想大大，想想大大，他还要在这里读书，” 直扯她的袖子，最终，咱保常还是审了时度了势，咱保常，还是个听得劝的人呐，松了手。

    唐用跟古典领着大大去四中了。

    人都走后，保常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手遮在眼睛上，没人了，就不掩饰了，憋屈不过，还是流点眼泪好。其实，说好，再怎么艰难，不流泪的。看来，这世上，终究没有绝对的坚强，就看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了。

    72

    有一位惊世小学生说的多对头,(嘻嘻,容许小姐姐骄傲一下,是偶的学生):世上本没有培优,培优的人多了,就有培优了同理,世上本没有重点中学,都挤破脑壳往一所学校钻了,就有重点中学了这对于保常跟古典这样从来没读过书的“盲流”来说,是不想象的

    大大小学是在崇仁路小学读的,就近读书嘛,读了才知道,搞半天人是所重点小学,保大姐不晓得占鸟几大个便宜,天天说党的政策好,就近入学好大大六年级了, 保大姐本以为上初中还是就近入学,后来听同去接孩子的家长都那着急:“初中很关键呐,一定要择个好学校,!!初不行,要是能上外佼就好了,”“外校难得考,它又不是全市招生,不是特别优秀,甭想!”保大姐就要“想”,咱大大还不是“特别优秀”?我们就去考考看诶!小大大多争气,总分第三名的成绩考进了外校,后来一路高歌,高中免试入学,六年中学就在外校扎了根儿

    外校在武汉那是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同样,四中在北京也是不容小觑的“重点”,当然都不能称个“最”,因为在“重点中学”的领域里,无“最”可言,就如在武汉,华师一,二中,你小瞧了人家?更何况在京城,天子脚下,“重点”更是争奇斗艳

    其实,无论武汉还 北京,这重点中学也讲究个“出身”外校,四中,那都算是翘楚,牛!是的,教学质量综合素质没话说,但是,从“某些”方面而言,譬如,“入口”,它也有不及人“贵”的地方这类重点,不论你贫富贵贱,只要孩子优秀,一个字“考”,你进得去但还有一类重点,那入口就把关严咯,可不是一个“考”字你就进得去鸟如武汉的水果湖中学,如北京的人大附中在武汉,省委子弟都在水果湖,在北京,可想,人大附中收的更“贵”,有几个领导人家里的孩子不是这个学校出来的?

    唐用在人大附中呆了六年大大在外校呆了快六年两个就算不同“派系”的重点“王牌”来到四中,当然对这里的氛围熟之又熟只除了咱古典一辈子一个正规学校没读过,跟他们完全两条道儿,进了这里,抹瞎!

    “你注意到他们校服上的标志没有?”古仙女头往左边车看唐用,“左肩好像都是二条杠,蓝色,”古仙女头往右边车看大大,“恩,那是高二,”古仙女又往左边车看唐用,“我还看见他们杠条下有953的数字,9最多,”古仙女头又往右边车看大大,“恩,好记性儿,够机敏,那是班级数,高二九,高二五,高二三,高二九的人最多“古仙女看见唐用很欣赏地拍了拍大大的肩头,“小用叔,你说我以后入伍军训时进侦查连怎么样,”大大蛮兴奋样儿,唐用象哥儿们一样环住大大的肩头,手还拍着他的肩头,“成当然成,可是侦察连除了要头脑,体力上也要很高的要求,所以,如果你现在真有心加入,练体能是必须的,”

    大大直点头,“我会的其实,小用叔,今天我一个人对他们几个时,也不是完全处下风,我还用了几抬你教我的擒拿术,忒带劲儿!”

    唐用笑着点头,“学了就该用,你是还没学全,要不,能全撂下,”

    古仙女儿越听越不对劲儿,“诶,等等等等等等,你什么时候教他擒拿术的?”

    唐用还没张嘴说,大大就抢着说了,“我跟小用叔学小半月了,所以,燕子姨,你跟我姑根本不用担心我,我是个男孩儿,受点伤也没什么,”

    古典手指着他直点,半天说不出话,又去点唐用,“好啊,你敢背着我们----------”

    “背着我们到底怎么样,古典一进又说不出不好来,其实,细想想,大大一直在保大姐一娘们儿身边长大,乖是乖,可,确实总少点”爷们儿“气,现在唐用这样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