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八戒中文网 > 其他综合 > 我的名字叫黑 > 我的名字叫黑第2部分阅读

我的名字叫黑第2部分阅读(1/2)

    !”张积望向窗外的大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一个小年轻,这点儿小雨怕什么,真是的!想当年我……”

    凌薇感觉家里像是来了两个拌嘴的大孩童,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孟大雷自觉失态,刻意看了看时间,做出打算离开的样子。突然他用力捂住放手机的口袋,眼神涣散,瞬间僵直在凌薇的跟前。

    “老孟,是有什么发现吗?”张积凑近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老孟做了几下深呼吸,表情轻松了下来,可他明显是在隐瞒着什么。

    孟大雷留了电话号码给凌薇,让她万一回忆起有价值的线索,以便及时通知自己。

    直到孟大雷和张积上了车,凌薇才想起今天她也接到了一通怪异的假报警电话,不知同预告邻居死亡的报警电话是否有联系,还是单纯的巧合?

    凌薇突然想起回到家后,还没给山姗回电,她忙拨通了电话:“喂!山姗吗?我已经平安到家了。那通报假案的电话记录,麻烦你先不要拿去备案,我想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再核实一下……”

    第二天上班,凌薇复查了昨天的报案电话记录,报案人是使用本市固定电话拨打的,所以电话来源还算容易查找。

    注册地址是市东的一间商铺,经营的是一家快递公司。

    凌薇看了下这个地址,离她复查身体的市东医院只隔了两三条马路。毕竟尚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起报假案,仅凭凌薇自己的猜想,也不足以出动警力来调查,随即决定下班后自己过去看一下。如果有疑点,再告诉老孟也不迟。

    下班后,凌薇快速交接了工作,一个人往市东的方向进发。在去快递公司之前,她得先去一趟市东医院。

    车祸后,在医院整整三个月的治疗,也无法让凌薇适应医院惨白的墙面,她从小就以为医院的味道是从这些白色的墙壁里发出的。深深的厌恶和恐惧以至于她家里只用壁纸,从不刷白色的||乳|胶漆。

    凌薇不情愿地将轮椅推上无障碍通道,她仍不能很好地进入残疾人的角色,抵触情绪时常令她莫名地怒不可遏。

    电梯来到位于九楼的脑外科病房,凌薇拐过护士台,一位满脸雀斑的小护士和她打起了招呼:“凌小姐,你又来看孩子啊!”

    凌薇举了举手中的鲜花:“到附近办事,顺道来看看了。”

    “病人的家属刚刚离开,和你是一个前脚进,一个后脚出。”正在做记录工作的小护士看着费力的凌薇,放下了手里的笔,“要不要我帮你?”

    凌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看一眼就走。”

    “那我就不陪你了,反正这里你也熟悉。”小护士指指走廊右侧的尽头,“记得花瓶在茶水间里取哦。”

    入住913病房的病人,大多病情都尚有变数,不是昏迷就是随时可能有并发症发作。推开门的一刹那,凌薇轻轻咬住下唇,难以平复的思绪从门缝中涌出,她缓缓进入这间记忆中的病房。

    车祸后的一个星期,昏迷了两天的男友蒋博文,因脑部严重水肿导致血氧浓度急剧下降,骤然停止心跳,竭尽全力的院方还是未能挽留住他的生命。

    而那时候,凌薇在同一层的另一间病房里,正处于术后的观察期,对蒋博文去世一无所知。让她懊悔不已的是,没能见到蒋博文最后一面。

    凌薇平复了一下心情,静静来到靠近窗边的床。病床上躺着插满管子的小女孩儿,她瘦小的身躯正饱受痛苦的折磨,顽强的女孩儿有力地呼吸着,似乎正做着噩梦,不时皱动几下眉头,鼻腔中发出几声短促的“嗯嗯”声。

    凌薇将取来的花瓶从大腿上立起来,把一束鲜花插了进去,摆到了小女孩儿头边的柜子上,整间病房多了一抹绿色的生机,花朵的芬芳在夕阳下格外香甜。凌薇在花香中为女孩儿整了整被子,随手拿起悬挂在呼叫器上的病例卡。

    女孩儿有着花一般的名字:宁小樱。从医生的诊断报告来看,女孩儿并未受到车辆太大的冲击,倒是着地时脑部受了严重的伤。凌薇回忆起车祸当时的情况,自己和蒋博文在车里以为要撞到面前这对父女的时候,蒋博文用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倾斜得很厉害,凌薇当时感觉人都要被甩出车窗了,一个急转弯后车撞上了墙,才刹住车。

    正是在这电光火石间,女孩儿父亲为保护自己的女儿,将抱在手里的女孩儿推了出去,可不曾料到的是,汽车在最后时刻避让开了男人,所以女孩儿的父亲并没有受伤,反倒是被父亲抛出去的女孩儿脑部受了重伤。

    由此看来,凌薇和女孩儿真算是不走运的人,意外车祸中的两位女性,以一种异类的状态同处一室。

    凌薇轻叹一声,满怀歉意地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儿。

    医院羽毛般轻灵的白色墙壁,承载着每个人沉重的记忆,虽然洁白,却并不惹人喜爱。

    “就是这里了。”

    凌薇抬头看了递公司的招牌,上面的地址和报案电话的注册地址完全一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薇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家快递公司。

    蓝白相间的招牌上,“风行快递”四个字十分显眼,公司是间不到十平方米的沿街小屋,两扇灰蒙蒙的玻璃门大敞着,上头张贴着一张雪白的招聘启事,一副衰败之象。

    快递店的地势要比人行道低一个台阶,凌薇的轮椅不便进入,就在门口张望着:

    “里面有人吗?”

    “自己进来填快递单子。”堆满纸板箱的写字台后,店里唯一的一个中年男人头也没抬,用满头银白色的短发对着凌薇,把她当成了顾客。

    “老板,我丢了一份到上泰大厦的快递,你能帮我查查吗?”凌薇撒了个小谎。她在来之前已对上泰大厦做过一番了解,上泰大厦是市中心的一幢高级写字楼,离这里约有四十分钟的车程,在那大厦里出版图书的文化公司居多。

    听见是来找麻烦的,老板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嘴:“可能还没送到,你再回去等等吧。”看见是个坐轮椅的姑娘,老板插科打诨起来。

    “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你手下的伙计,看快递件送到哪儿了?”凌薇扫视着乱哄哄的店铺内,发现一个老式的红色电话机摆在写字台上,周围散放着一堆未发的快递包裹。

    “伙计?”老板拉高了声调,“现在的年轻人换工作就跟换衣服似的,只要不顺心就炒老板鱿鱼……”老板无奈地把手搁在那些纸板箱上,见凌薇面善,就不再刁难了,“你单号多少?我帮你查查吧。”

    “我忘带回单了,算了!我再回去等等吧。有事我再打给你。你这里电话是多少?”凌薇拿出手机,做出要记录的样子。

    老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有没有座机?”凌薇要找的报警电话不是手机打的。

    老板摇摇头:“店里的座机我早就注销了。”

    “注销?”凌薇困惑地看着老板。

    老板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凌薇的身旁,突然压低了声音,好像有人在附近偷听似的。

    “姑娘,你不知道。前两个月我店里的电话费一下子增加了很多,起初我以为是店里员工背着我偷偷打电话。可是到电话局里一查通话记录,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猜怎么着?”

    凌薇睁大双眼,摇了几下头。

    “电话局的人告诉我,那些多出来的通话时间,全都是打到郊区的宇航局的。”没等凌薇反应过来,老板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些电话是谁打的,我怕再付这种冤枉钱,就把我的固定电话取消了。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了公司后院的秘密,才知道那些电话是他们打的。”

    “后院里有什么东西吗?”

    老板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一次,我去倒垃圾,正巧看见后院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在院子里手舞足蹈的。”

    “是什么样的人?”

    “外星人。”

    凌薇听后笑了起来:“老板,你一定眼花了吧!”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那儿。”老板指着店后那幢矗立的小楼,辩解道,“那个人就是从那里面跑出来的,大大的黑眼睛,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白的,连头发都是雪白雪白的。才跑到后院,就被一群人给拉了回去,那人和电影里的外星人长得一模一样。”

    老板说得还不够过瘾似的,又说道:“这些人每天神神秘秘、神出鬼没的,没有一个人我看见过正脸。我猜就是他们偷偷拉了线搭在我的电话线上蹭话费,宇航局肯定和他们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凌薇问。

    “这种事告诉别人,还不让人笑话呀!”老板稍稍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凌薇道别了风行快递的老板,慢悠悠推着轮椅绕着后院走了一圈。

    原本方方正正的后院,被快递店面剐去了一块,形成了一个不对称的七字形。后院中央是红砖黑瓦的老式建筑,不知为什么,看着它凌薇总觉得透出一股阴气。

    后院和快递店各自有进出的门,互不相通。后院的大门是布满烂洞的生铁皮,门前摆着两只半人高的蓝色垃圾桶,老板应该就是扔垃圾的时候路过后院大门,从门上的小洞里看到了“外星人”。

    外星人、宇航局,凌薇琢磨着这些字眼,后院里面真的有外星人吗?

    想了一想,打消了这种念头。

    那通电话是报假案的可能性在凌薇心中成几何倍数扩大,市东的快递公司又怎么会和距离如此远的写字楼扯上关系呢?凌薇庆幸自己没有小题大做,造成不必要的调查工作。

    “对了,你是不是小陈跟我说起过的那位常客?”老板攥着一沓单子,快步追了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这几张单子?这些都已经送到了。”

    凌薇快速扫了递单,在收件地址一栏上竟填着“上泰大厦”,连忙再看发件人,让她惊得差点儿从轮椅上跳起来。

    当她在医院里扫过女孩儿家庭地址一栏时,看见的登记住址,竟和面前的这张快递单上的发件地址是同一处。

    看着那个刻骨铭心的路名,丝毫不差。正是车祸现场的所在地,凌薇不由得将手捂在了后腰的伤处上。

    就是它!

    一个男人模糊的轮廓出现在凌薇脑海里,在车祸发生时,与凌薇迎面而遇的那位父亲,任凭凌薇绞尽脑汁,她的记忆仅定格在一张正遭受惊恐却有着无比坚毅目光的国字脸上。

    这通杀人预告的报警电话,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呢?

    金鱼坟墓

    “主编,拜托您了。”

    宁夜双手张开,撑在红木办公桌的边缘,整个身子几乎伏在了桌面上,像只蓄势待发的非洲雄狮。

    桌上“主编”的名牌后,夏文彬扶了扶黑框眼镜,面露难色道:“不是我不帮你,但凡事都得讲规矩,这本书的稿费我已经预支给你了,你还没写完一半,又来预支,我实在没办法帮你呀!”

    明明在门外构思好了如何接话,但那些句子在圆滑的夏文彬面前显得绵软和稚嫩。在妻子离家之后,维持生计全都仰仗宁夜的稿费,可不固定的收入只够他和女儿的日常花销,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一大笔医疗花销,实在逼得宁夜走投无路了。

    “主编,但我现在真的急需用钱……”宁夜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夏文彬不愿听这些话,斜眼欣赏着角落中的鱼缸,显得心不在焉。

    每次来,这个笨重的鱼缸都令宁夜印象深刻,一条条养得肥头大耳的金鱼悠闲地甩动着尾鳍,姿态让人反感。

    宁夜在车祸中受过伤的手掌在桌子上撑得略感不适,他换了个站姿,不气馁地又说了一遍:“主编,您想想办法,通融通融……”

    夏文彬摆手打断了宁夜,低头思忖片刻后,说道:“你看这样行吗?我以个人名义先借你一千元,你抓紧把剩下的稿子交给我,只要拿到全稿,我就立马帮你申请预支下本书的稿酬,现在公司财务状况也不好,我这个小职位,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

    夏主编承诺宁夜会调动出版公司的最大资源,为他的新书造势宣传。他让宁夜确信,只有尽快写完小说,才能解救他的家庭,拯救医院里昏迷不醒的女儿。

    堆满笑容的脸后面,是一颗冰冷无情的心。

    要不到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夏文彬的一千元也是挡风不挡雨,宁夜谢绝了他的私人资助。夏主编也不坚持,一番好言好语把宁夜哄下了办公楼。

    从鱼缸边走过的时候,宁夜有种连金鱼都不如的感觉,几千块一条的金鱼用水泡眼瞪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个下午,宁夜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从毫无美感的办公大厦疾步走出来,在阳光的映射下,镶嵌在大厦顶端的“上泰大厦”四个大字灿灿生辉。

    心急如焚的宁夜只有一个念头,尽早完成这本小说,先拿到稿费再说。

    这本书写完之后,宁夜打算终结自己作家的生涯,情愿去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小职员,也不想守着一沓沓的稿纸了。写作是他的梦想,可是在妻子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冷静下来的他,问自己到底要过怎样的人生,是以近乎自闭的写作方式度日,还是寻回妻子和愈合的女儿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满足。

    想法单纯忠于目标的人,不会有太多顾忌,反而一身轻松。

    宁夜就是这样的人。

    他闭上眼睛,写过的情节涌进脑海,但有杂念搅乱他的思路,小樱躺在病房里的样子,夏文彬的那缸金鱼,妻子迷人的微笑……

    “静下来,静下来。”宁夜晃了晃头,像要把那些干扰他的念头甩出脑袋。他长舒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回到小说里,去完结这个故事。

    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响起轻缓如琴键的脚步声,一个孤独的影子如鬼魅般在龙东大楼中拾级而上。

    终于,黑走出楼道,站在窗边往下望去,蓝光闪烁中一辆救护车驶离现场,黑压压的人群随风离散,一个个小黑点各奔东西,原本拥挤的龙东大楼前立刻变得门可罗雀。

    黑探出半个身子,迎着大风仔细观察了一番玻璃外墙后,心想:就是这里了。

    他转悠了一圈后,在一扇黑色的防盗门前站定,门上白字黑体印刷着“1002室”,他下意识拧了拧把手,出乎他的意料,门竟然没锁。

    门缝里泄漏出的气味,让黑确定找对了地方。不管这扇黑门背后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黑已早早在心中架起了坚固的防线。

    他用细长的手指压下刚刚被风吹翘的发梢,如一潭死水般镇静地推开了门。

    黑的目光顺着黑胡桃木的地板一路扫视,他抬头正视整片明亮的客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房中空无一人,除了全无遮挡的三扇玻璃窗,客厅正中的鱼缸最为亮眼。

    约有一米长的大鱼缸内,点着霓虹色的灯光片,几条金鱼已翻了肚皮,朝冷眼旁观的来者瞪着眼睛。鱼缸底部被某种物质所填充,另一边的阳光无法穿透鱼缸,漂浮物混浊了缸里的水。

    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鱼缸上,他尽可能不触碰任何家具,慢慢踱向鱼缸的另一面。他黑色的轮廓盖住了玻璃上的反光,一张翻着白眼浮肿的死人脸映入眼帘。

    那具已经被泡大两倍的皮囊,几近将鱼缸撑碎,以一种无比丑陋的姿态浸在水中,紧贴玻璃的皮肤上尸斑明晰可见,连黑都不愿再多看它一眼。

    他微微侧身,借着阳光看清了尸体胸前,那朵犹如骷髅头枯黄|色的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曾是小女孩儿眼中快速掠过的影像,是她坠楼瞬间看见的景象。黑的双脚画了个圈,环顾四周的他在原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

    现在的场景与他在小女孩儿眼中所看见的,存在一个明显的遗漏之处,就在小女孩儿坠楼的刹那,黑现在所站的位置,还背光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是谁?

    当黑意识到枯黄|色的花是死者衣服上的胸针时,他脑后一阵寒意,猛然回头,房间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男人为什么一动不动盯着鱼缸里的尸体呢?

    黑静默地走近鱼缸,开始动手卷起自己的袖管来……

    腐臭的水里,黑的两根手指按在了女尸的眼皮上,稍一用力,就将眼皮翻了开来。

    俯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