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道:“靖康元年,我祖父为解太原之围,在杀熊岭力战殉国,如今到此,我想去祭奠一下他老人家。”
“什么!”
阿生吃惊地勒住了马,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您说的可是小种相公!”
“正是。”
阿生一听,种彦崮居然是种师中嫡孙,急忙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小的有眼无珠,元帅恕罪!”
种彦崮急忙下马,扶起了阿生,“阿生兄弟何需如此,我种彦崮怎么担得起!”
阿生虎目一红,激动地说道:“担得起,担得起,就凭一个种字,就担得起!”
“当年小种相公杀熊岭死战不退、力战殉国,乃真正的大英雄,太行的百姓一直不敢忘。”
阿生唏嘘感叹道:“我打小就仰慕小种相公的英勇和血性,后来才加入了忠义保社,跟随小梁哥抗金。”
“梁兴?”
“元帅认识小梁哥?”
“嗯,梁兴现在是我军中同袍,在徐庆大将军手下任统制官。”
“真是太好了!”
阿生叫道:“当年小梁哥在太行组织义军,就是为了将鞑子赶出中原。后来刘豫这个奸贼,帮着金人围剿河北义军,忠义保社的兄弟死伤惨重,小梁哥被迫突围南下,投奔岳元帅。我因家中有老母要奉养,就没有随小梁哥一同走。当年岳元帅要北伐,曾派小梁哥回河北重新组织义军,我以为可以重新跟着他,再上阵杀敌。”
阿生神色一黯继续道:“可没曾想,十二道金牌班师,小梁哥的努力也白费了,后来岳元帅为奸人所害,我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法把金贼赶走了。”
种彦崮拍了拍阿生的肩膀,安慰道:“男儿只要有报国之志,终会有用武之地的。”
“嗯,”阿生重重地点了点头,“现在种元帅您来了,百姓们几十年的苦也算熬出头了,元帅,我也想投军,您收下我如何?”
种彦崮看着眼前这个质朴的汉子,也是感动,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你这样的好汉来投,我求之不得,就姑且委屈你,在我帐下听用吧。”
“多谢元帅成全!”
“走吧,继续赶路,今日还得赶回太原。”种彦崮跨上惊风,“明日大军还要奔赴战场!”
阿生一听,这刚入伍,就有仗打,喜道:“元帅放心,我阿生定不会给元帅丢脸!”
杀熊岭就在太行余脉和晋中平原的衔接带,往东去,可直通寿阳和平定军,所以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元帅,前面就是杀熊岭了。”
阿生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岭。
种彦崮顺指一望,只见杀熊岭山也不高、林也不密,不过却是这一带的山岭的制高点。
种彦崮心中急切,一夹马腹,惊风就如闪电一般冲了过去。
过了十五、六年,杀熊岭早已难觅当年大战厮杀的痕迹。
山岭上草木不茂,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青松,其中一株特别高大粗壮。
冥冥中像是有一根绳索牵引,种彦崮翻身下马,疾步冲到了那棵如虬办的古松前,抚摸着龟裂如甲的树皮,早已是热泪纵横。
“阿爷,我,我来看你了!”
……
“崮儿,你长大了想干啥呀?”
“我长大了,要和阿爷一样,当大将军,保家卫国!”
“好,好,当大将军,大将军骑大马喽。”
“咯咯……”
……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虽然遥远,却是那么清晰。
“阿爷!”种彦崮悲愤的声音在杀熊岭回荡,“您放心吧,孙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种彦崮跪在如虬古松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种老英雄!我等在此起誓!定会报仇雪耻!”
“报仇雪耻!”……
阿生和种彦崮的数十亲卫也跪倒在杀熊岭上,郑重起誓,告慰万千英魂!
种师中在此慷慨赴死、力战殉国,洒下的热血化作滚滚碧涛,滋养着这片厚重的土地,不灭的英魂,永远守护着这片壮美的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