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楼顶的花匠住的,有五十多个平方,墙壁也是果绿色,有大大的玻璃窗,还装着空调,过去之后买几件电器就行了。
点点今天不睡家里,床上的东西都收好了,她和沐刚住在马路对面的酒店里,沐青梨准备在沙发上应付一晚。
点点很舍不得刘小备,哭了好几天,还去刘小备家里睡了两个晚上。那小子也天天哭,吃不下饭,嚷着也要跟去南方,要去沐青梨家当儿子。
刘小备的妈妈也跟着流了几天的眼泪,特地跑过来和沐青梨说,不然我们结个儿女亲家吧……弄个信物什么的,长大了让他们好相认。她还当真留了一只银镯子给点点,让她以后一定要记得是刘小备的媳妇。还念叨了一番现在男少女多的现状,以后娶个老婆得花多少钱,结了亲家,以后少收点聘礼之类的……
沐青梨特别、特别、特别羡慕刘小备的妈妈,那是一个微胖的的年轻妈妈,她有一个平凡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开在社区里的超市,过着小康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有时间去梦幻……
可羡慕是白搭,沐青梨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她过不了刘太太那样的平静日子。你起哪,皮薄肉脆的,不就是给人咬的吗?咬来咬去,哪还有安静日子?
长叹一声,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萧陌。
他在这里坐了一整晚了,也没帮她收东西,就那样盯着她看着。他从来没有这样沉默过,沐青梨收着收着,就会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家里,不时做出些不雅的举动来,比如手伸进衣服里抓抓肚皮之类的,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萧陌时,他还是那姿势,呆呆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宛如蜡像。
萧陌从沙发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低声问:“一定要走吗?这里不好?不是还有我吗?你去那么远,我怎么照顾得到你?”
“嗯,要走。”沐青梨笑笑,轻声说:“不然,我们喝几杯吧,冰箱里还有点菜,不吃浪费了。”
萧陌拍拍额头,坐下来,“好吧。”
沐青梨把冰箱里的菜统统拿出来,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焖排骨,一个扁豆烧牛肉。这都是为了沐刚而买的,每天做好了,再送到疗养院去。还剩下这么点,统统吃光,算是结束北方的日子。
“还有一瓶白酒,萧陌,你能喝吗?”沐青梨转过头来,把一瓶牛栏山举起来。
“喝。”萧陌笑笑。
“可不是茅台,xo啊,会上头的。”沐青梨好心地提醒。
“罗嗦什么,看我灌醉你。”萧陌一拍胸膛,豪气万丈。
沐青梨笑笑,打开了酒瓶子,拿了两只玻璃水杯过来,一杯足有三两三,满满倒了,一人一杯。
“慢慢喝,还是划拳?”沐青梨又问。
“你还会这个呢?”萧陌愕然地问。
沐青梨手指掸了掸,笑道:“哪种拳多都会。”
“咏春?猴拳?”萧陌也笑起来。
“都会,你敢不敢嘛?怕我灌醉了你,对你不gui?拖到非洲卖掉?”沐青梨笑起来。
“口气挺大,来,萧哥哥今天好好tiao教一下你。”萧陌一卷袖子,十指摇了摇。
沐青梨斜他一眼,轻啐,“呸,你怎么说话的?”
“那我好好教育一下你。”萧陌低笑,星瞳里亮亮的。
沐青梨轻轻一笑,举起了酒杯,一仰头,就去了大半。
这豪爽!
萧陌傻眼了,53度的白酒,一口能去二两的女人,他还真没多少把握能把她灌醉……
“喝啊,先喝一杯再划拳。”沐青梨拍拍桌子,声音大起来,明显是因为酒而兴奋。
“舍命陪美人。”萧陌端起酒杯,不能比她喝得少,于是一仰脖子,一满杯就下了肚。
这火的感觉,无法形容,从喉咙一直辣进胃里,他咧了半天嘴,赶紧往嘴里塞了几筷子菜,才抬眼看沐青梨。
“是不是感觉一张嘴,就喷火啊?就像喷火龙。”沐青梨笑起来。
萧陌点头,呲牙咧嘴的,确实不习惯这样的烈酒。
“萧陌,划拳了啊,你要是输了,就得学……蛤蟆跳……”沐青梨给他满上了,小声地笑。
“那你输了呢?”萧陌指着她问。
“我输了,我也学!”沐青梨拍拍桌子,大大咧咧地一声。
“好,看看你这瘦蛤蟆能蹦多高。”萧陌咧嘴一笑,双掌搓搓,挺得意地说:“你点,我们划什么?”
“青蛙青蛙跳!”沐青梨手指在桌上像弹钢琴一样轻盈弹过,明眸轻弯,看着他笑。
“行!让你!”萧陌点头。
“别后悔。”沐青梨举高两手,晃了晃十指,在桌上开始敲——
“青蛙、青蛙……跳……我出的是食指啊,你出了啥?”
“我这不是小指吗?”萧陌把食指往回缩,悄悄伸小指出来。
“我只是失去男人,又没瞎,你食指小指我认不出?喝酒?”沐青梨敲着桌子,大声嚷嚷。
萧陌几时玩过这样弱智的划拳游戏?那脱xiongzhao,撕裙子是常有的事,xo、人头马摆着喝,醉上几场是几场,都是红尘游戏,来来往往,醒了便忘。
可沐青梨拿了一瓶几十块的牛栏山,三小碗的菜,和他玩青蛙青蛙跳……萧陌的酒劲上来了,突然就俯过去,飞快地在她的额上啄了一下!
沐青梨怔住,他也住住,就维护着这姿势,头往她坐的那方向伸着,伸长着脖子,其实样子挺滑稽的,因为酒精,脸和眼睛都重重地抹着红意。
就当他以为沐青梨会发飙的时候,沐青梨却咧嘴一笑,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推他坐下,摇着头说:“别,你这姿势怎么让我想到了一个极不好听的词……乌龟才这样伸长脖子……”
也是酒喝多了,沐青梨才胡言乱语。
萧陌也很快明白过来,顿时觉得一世清明,就被乌龟脑袋四个字的那个书面雅称给击垮了……
他认为极纯洁极认真的一个亲吻,被沐青梨嘲笑得连钻地洞都不足以掩去他的羞愧。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沐青梨,绕过了桌子,一把拉起了沐青梨,恶狠狠地说:“怎么着,我就乌龟脑袋了,要不要试试啊?”
“好啊,我们试试。”沐青梨笑起来,双手揪着他的衣服,用力摇晃。
萧陌的呼吸越来越重,一把摁住了沐青梨的手。
【127】我有沐美人(19号更新)
更新时间:2014-4-19 15:02:50 本章字数:5381
萧陌的体温一路飙升,滚烫的鲜血流过身体每一根血管,抵达每一处的神经末梢,每一个细胞都被沐青梨给激活了。他捧住了沐青梨的脸,呼吸都放轻了,似乎是害怕稍微的重,都吓跑了这个被酒精掀出了热情的女子。
沐青梨绯红的脸颊就像明艳的蔷薇花瓣,每一点细微的肌肤上都写了一个“美”字,双瞳中有潋滟的水光,小巧的鼻头轻轻翕动,美好的唇瓣微微绽开,又轻轻颤动。
就当萧陌的头要低下去的时候,沐青梨的眼睛突然一闭,大颗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就像大海漏了水,涨了潮,决了堤,倾泄不停。唇瓣翕动,全是念着一个名字:季容越……
季容越你怎么就娶别人了。
季容越你是不是快死了,被别人握住了手罘。
季容越你为什么一个字也不肯和我说,我想听你的声音,听你说想我,让我等着你回来。
季容越我不坚强,我想你想得要疯掉了。
季容越你说过以后你站在我身后,我不必坚强,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说过不让我流眼泪欹。
季容越你娶白婉欣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季容越你就算死,也不能娶别人啊……上至碧落下黄泉,不是有我沐青梨吗?
萧陌的子僵着,听着她一声一声念着季容越。
热血往回迅猛流去,耳中嗡嗡乱炸几声,人渐渐平静下来。
长指抹过她的脸,喉结颤了颤,哑哑地说:“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这居然是央求的滋味,萧陌哄过很多女人的,用钱,用钻石项链,用沉甸甸的金镯子,每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他的钱,也为了他的温柔。
萧陌对女人的好,源自小时候看到爸爸骂妈妈,妈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哭,见他进去,只抹抹眼泪说:你怎么不找同学玩去?他看着妈妈,她独自坐在这安静的大房间里,那么寂寞,那么无助,那么可怜。从那时候起,他就觉得男人不应该对女人那样凶,他对身边每个女人都很好,玩伴有玩伴的好,女友有女友的好,长辈有长辈的好,下属有下属的好。
沐青梨有一点说对了,他就是有很多女朋友,可沐青梨又有一点说错了,他的女朋友从来不是沐青梨这样一本正经投入爱情的女人,他从来不碰这样的,给不起爱情,就会伤害她们,所以他避而远之。
他不知道此刻他对沐青梨是什么感情,她就这样垂着双手,仰着头,闭着眼睛,抖着肩膀,哭得唏哩哗啦,从沐美人,变成了满脸眼睛的丑姑娘。别听别人说什么,你哭起来也是美的,尤其是这样的嚎啕大哭,眼睛鼻子嘴巴全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何美可言?可这样的沐青梨就是能让萧陌心痛,他慌慌垂下了手,连碰也不敢碰她一下,仿佛碰一下,都会侮辱了她。
沐青梨哭着,又坐到桌边去,拿起了酒瓶,仰头就往嘴里灌酒。
有时候,坚强是一件痛苦的事,她收到手机彩信的那一天,在萧陌的酒店失态哭过了,迅速就用坚强的壳包住了自己。她在沐刚面前若无其事,她在点点面前装得一切还有希望。她在外人面前,依然健步如飞,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有在萧陌面前,她毫无防备地落泪,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别喝了!”萧陌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走了她手里的白酒。
“萧陌,这是你代他和我喝的散伙酒,得一醉方休,以后我们可就很难见面了。”沐青梨的掌心在嘴上抹过,打了个酒嗝,转头看他。
萧陌真是讨厌死了和季容越之间的关系,若不是亲戚,不是表哥,这女人他追就追了,偏有这么层关系,注定了沐青梨不会向他靠近——每靠近一次,不就是想季容越一次吗?谁会愿意受这样的折磨?
他一仰脖子,白酒穿喉而过,他把酒喝光了,看沐青梨怎么喝!
沐青梨看了会儿,又跑去酒柜,拿了几瓶没剩下多少的酒瓶子过来。
“你是想我胃穿孔吗?行,我舍命陪美人,谁让我……欠他……”萧陌跌坐下去,抓起了一瓶,仰头就喝,硬生生把滚到嘴边的“谁让我喜欢你”吞了回去。
沐青梨坐在他的对面,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这个月,这个春天,对于沐青梨来说,是从天堂到地狱里走了一趟,爱情是什么味道,她也算是尝到了,不亏,不亏……
萧陌想撑到最后的,可惜没有,醉倒了。
沐青梨摇摇晃晃站起来,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小声说:“你是好人……”
月光被云朵遮住,老旧的小区里静得如同无人一般,蓦的,又有几声狗吠响起,跑远了……
萧陌醉得很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沐青梨的一件旧外套,房间里还有烈酒的味道,却不见沐青梨的身影,他猛地坐起来,脑子里钝痛一会儿,抬胎一看,已是十一点。
掌心里有字,沐青梨写的:走了,安好。
萧陌放下手,苦笑,又捏紧拳,仿佛握着沐青梨的手。
那个女人,为何醉了,也不肯乱xg呢?若生米煮成熟饭,他会多么高兴……
———————————我是沐美人一直很坚强的分界线,请一定要爱我啊——————————————
三个月。
六月的南方,气温已经有三十度了,沐青梨从路边一家小药铺出来,快步往公司大门走。
上了楼,只见沐刚坐在几大盆诺大的盆景之间,正拿着望远镜看对面,那里是一家幼儿园,点点这时候正在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滑梯。沐刚每天都这样,伺弄一会儿花草,对面音乐一响,他就用望远镜看对面,看完了,又伺弄花草。
“爸,你又看,你不嫌热呢。”沐青梨走过去,把药膏拧开了,拉着他的手往疹子上擦。这些疹子,都是伺弄楼顶的花草弄的。
“这不是有树荫吗?”沐刚笑笑,一只手举着望远镜,看得乐呵呵的。
沐青梨摇摇头,把药膏递到他手里,又拍拍他挂在身前的手机,小声说:“我要下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我下午和刘老板去趟花市。”沐刚点头。
“小心点哪,别太累了。”沐青梨叮嘱几句。
沐刚连连挥手,有些不耐烦,又咧嘴笑起来,指着对面说:“我们点点真聪明,你看你看,她动作真快,都没摔过一跤,那小胖墩都摔了好几下了……”
沐青梨笑起来,穿过满楼顶的花草盆栽,下了楼梯间。
沐刚对花草极有研究,楼顶十几盆盆栽都是9楼一家公司的老板花大价钱买的,结果都养得半死不活,丢了又觉得可惜,就放到了楼顶上,希望太阳能挽救它。沐刚看到了,伺弄了半个月,把花全救活了。
其中一株是名品,好些人来试,都没能成功,而沐刚不仅救活了,还重新造了型,那老板卖了个大价钱,喜出望外,不仅给了沐刚一笔感谢费,还请他当了私人园艺师。他的朋友里有一些闻名而来,沐刚居然还有了点小小的名气,狠挣了几万块钱。
他天天对沐青梨感叹,以前伺弄花草,只当闲心逸致,又没机会接触这些人,现在机缘巧合,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让他又可以挣钱了,感觉活着还有用。季容越虽然和沐青梨分手了,可是感情的事总会有不顺的时候,能重头再来也好。
心情好了,沐刚康复得也好多了,药还是那家医院寄来的,效果挺不错,第一个月是萧陌付的钱,第二个月起,沐青梨就开始自己负担。这不是能挣钱了吗?
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是好事。
沐青梨脑中闪过季容越的身影,只一瞬间,便又把他推开。过去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算了,在心里挖个坑,埋了这段事……
有人说,时间是疗伤的最佳方法,可沐青梨亲身体会了,才明白,时间不可能让人遗忘,只是让时光把这人这情厚厚地埋住,若有一根针扎进去,便能触到她的痛。
公司的玻璃门推开,沐青梨抬眼,几名销售说说笑笑地出来,看到她,便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沐主管,我们下午去谈销售商的事。”
“嗯。”沐青梨微笑着向她们摆摆手。
公司老板童靓迎面走来,一见着她就笑道:“沐主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漂亮。”
“童姐,你这是不想加工资,就净拿好话来哄我吧。”沐青梨笑着向她伸出手。
童靓三十四岁,以前只是一家服装公司的销售经理,赚了点钱,积攒了些人脉,索性买了个工厂,注册了一个品牌,开起了公司。她是风风火火的类型,说话声音大,走路快,做事麻溜利落,最讨厌别人慢吞吞。生了一张富贵的圆脸盘,大眼睛,辣文涂上玫瑰色的口红,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风情正盛的时候。一身深蓝色的及膝连衣裙,勾勒出她饱满的身材。
童靓乐呵呵往沐青梨的掌心拍了一下,感叹道:“漂亮什么呀,还是年轻好,你看我,穿什么都比不上你了。女人一过三十,怎么也比不是二十多岁的状态了,你看你,孩子都快四岁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所以女人生孩子生得早也有好处,恢复得快。我为了事业,三十一岁才生,在健身房里苦哈哈跑了一年的步,才减下来。”
“童姐还想美成天仙,把未婚女子的男朋友人抢走吗?”沐青梨笑着问。
“其实吧,我就喜欢你说我好看!一定加工资!”童靓乐呵呵的看着她,“怎么样,和我出去谈个事?”
她为公司设计的几个系列真丝睡衣一推出去就热销,经销商说反响很好,童靓一高兴,说下个月加工资,沐青梨还等着呢。
“好啊,给出场费!”
“一百块,够你喝几碗鸭血汤的,我去发个邮件,你在大厅等我。”童靓笑着,大步流星往自己的办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