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迟早要拿下么?当然,名分什么的,就不必说了。”
听到李沐檀的话,高伯逸愣了一会,随即微微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作为战利品,阿史那玉兹,代表的就是“逼格”!能光明正大染指这样的女人,本身,就是在炫耀自身的权势。
作为一个正在把篡位大业发扬光大的野心家,这是高伯逸必须要做的事情。区别仅仅在于,什么时候做这事。
是名义上纳妾,撂在那摆着,还是“财色双收”。
地位越是往上,高伯逸就感觉美色的作用,其实是在逐渐减退,反而是政治上的考量,分量越来越重。
李沐檀的话也是提醒了他,似乎将来让很多年轻世家女子成为宫里的“秀女”,只是一条很无聊却又不得不走的必由之路。
如果是从前,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妹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想睡谁就可以睡谁,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
他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而现在想起这些事,他只是很矫情的觉得索然无味。
“以后再说吧,不过是胡人女子而已。”
……
按照西魏/北周的政治传统,年底的时候,边镇将领都要回长安述职,跟皇帝面谈,到来年开春后再回边镇。
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说独孤信。当年独孤信被宇文泰死死按在边镇十年,其间只回过长安一次。每次宇文泰都以“边镇事态繁杂,不得轻易离开”为由,拒绝了独孤信的回京。
其间各种小动作,现在看来,颇有些值得揣摩的地方。当然,独孤信当年跟宇文泰结下梁子,若是独孤信接手贺拔岳的人马速度快一点,后来关中是不是姓宇文,还真是难说得很。
苍蝇不叮无缝蛋,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前,其实早已有了种种征兆。
不过这一次,宇文邕是写信让韦孝宽回京述职,但韦孝宽却婉言拒绝,不肯回长安。他给的理由也很充分,玉璧城外围的防御,已经被我军全部主动放弃。
兵力收缩回了玉璧城。
一方面,这确实是保存实力的好办法,并且让齐军找不到下口的地方。但另外一方面,外围警戒的丧失,让齐军突袭玉璧城变成了可能!
要么,就不战,要么就是恶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韦孝宽实在是不敢离开玉璧,害怕被齐军打突袭。一旦玉璧城被突破,那么则意味着关中很快就会保不住。
到时候应该怎么办,说真的,韦孝宽真的没有想过应对之策。貌似,只有投降才是保全家族的最好办法?
玉璧城府衙的书房里,挂着两张地图,一个是玉璧城外围百里以内的布防图,已经废弃。另外一个则是玉璧城各个组成部分的详细城防图。
“没有破绽。”
韦孝宽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然,没有破绽是指玉璧城本身,却并不是说整个防御体系无懈可击。一块铁板很坚硬,敌人要击倒它,并不是说要用蛮力,只需要打断支撑它的木棍就行了。
木棍断掉,铁板就会轰然倒地,再也无法阻拦对手。
韦孝宽不会幼稚到认为城防没事,北周的防线就没事了。
“韦将军,齐王殿下来了,就在门外。”
一个亲兵来到书房门口轻声说道。
嗯?宇文宪?他不是在蒲坂城么?
韦孝宽心中一惊,宇文宪这个动作,貌似有点“大逆不道”啊。作为对宇文邕皇位威胁极大的王爷,私下跟手握重兵的边镇大将会面。
很犯忌讳的。
韦孝宽沉思片刻说道::“我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有风邪在身,齐王若是见我,难免被传染,还是不见的好。
嗯,这些话,你就一字不改的跟他说就行了。”
“喏,卑职这就去办。”
门外亲兵应了一声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唉!”
韦孝宽长叹一声,他隐约猜到了宇文宪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左右不过是商议明年应该如何镇守边疆。
蒲坂乃是黄河上的东西要冲,老实说,并不算是很安全的一个地方,不过是仗着地形比较好防守。但是它跟玉璧城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玉璧城只需要很少的兵马就能坚守。
可是蒲坂城却绝对不行!
宇文宪这次前来,说不定也有“借兵”的念头。
韦孝宽猜测,宇文邕应该没有给宇文宪任何禁军兵马,这其实已经破坏了周国长期以来的防御体系。
一直以来,蒲坂城都是驻扎着一直府兵队伍。哪怕指挥的将领不同,但兵马的数量和序列,是雷打不动的!
然而这一次,处于对宇文宪带兵能力的忌惮,宇文邕却没有将身边刚刚训练好的府兵交给宇文宪。这里头有很多客观原因。
比如说此番攻略洛阳惨败,兵力不足。比如说新兵训练尚未完成,还需要在长安整训,等等。
但韦孝宽觉得,这应该是宇文邕因为身边缺乏得力好用的禁军,而产生的深深危机感!原来不怕的东西,现在时刻都在担心。
甚至连长安周边的那些小游牧部落,宇文邕也有些忌惮对方来去如风!
这在从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两年周国的国势倾颓,还是真是相当明显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此韦孝宽也是无可奈何。他再怎么样,也变不出人来。他也知道,这次去见宇文宪,应该对边防,对国家,都是有好处的。
然而在家族和国家两者之间,他依然选择了前者。这次回来以后,宇文邕的猜忌之心比从前厚重了不少。作为镇守北周最要害地段的边镇大将,韦孝宽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托大比较好。
不要去挑战一个帝王的耐心!你或许可以得意一千次,甚至可以在心里将宇文邕当傻子!不过只要你失败一次,那就人头搬家了。
还要赔上一家老小。
韦孝宽沉思许久,忽然听到门外又传来亲兵的声音。
“齐王已经走了。”
“他说什么了没?”
“没有,不过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去吧。”
韦孝宽轻叹一声,他知道宇文宪对他韦某人肯定很失望。只是,他韦孝宽没得选,玉璧城里一定会有宇文邕的眼线。
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