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的故事并不算复杂。
以资料纪录片的视角推进引入之后,就是围绕着“开国大典升国旗”这个点在做文章,一上来以各个角色之间对话展开的节奏感就很强,节奏感不强也不行,七个故事片都有限时,必须在相对短的时间里表达出整体内容。
故事背景很快的就交代出来:
大典前夕,有特务破坏,大广场封闭,严禁进出。而关于大典之中重要一环的升国旗仪式,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考虑到电动升旗的现场效果要比人工升旗好,上级还是想尽量可以在国内首次采用电动升旗仪式,向全国人民展示一个新的国家形象。只是大广场封闭之下,电动升旗组无法做升旗长测试。
于是,作为电动升旗技术总工的林治远就开始在自己所在的工作场地:一栋四合院里,严格按照比例自建起升旗台来进行模拟试验。
尽管这个故事的复杂性程度并不是谍战般的烧脑,但此刻,坐在台下的观众依旧目不转睛。
原因很简单。
坐在大荧幕之下的这些年轻人,对于开国大典这段历史都很清楚,都知道有一个伟人站在城门楼上的一声宣告,但是对于影片中所展现出来“电动升旗”这个细节,却所知不多。
所以,此刻看到影片里正在呈现的关于当年升旗仪式前的故事细节,就带有一种对当年历史的探索好奇心
“是欧昊!”
大荧幕上,一个阳光小生背着柜子出现时,台下,有迷妹尖叫。
也有小声的议论:
“这3:1的比例模拟一个升旗台靠谱么?因时因地的不同,哪能一贯而论?”
“咋不靠谱,这军舰下水前,也要按比例一丝不苟的模拟呢”
此刻。
李南池坐在第一排,很容易就能听到来自于身后一众影迷们的观影情绪反馈。他也是在抱着欣赏的心思,这尽管整个献礼片七个故事的剧本是自己提供,但除了《夺冠》是自己深度参与拍摄创作的外,其余这六个故事都是六位导演各自拍摄,他也在感受着现场影迷朋友的反馈。
而千里之外。
东北,冰城。
千达院线内,第一个接受检阅的导演管沪,就是手掌握在观影席的扶手上,大荧幕投下的光线在只有发茬的脑门之上投下泛青的投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管沪手掌有握成拳的举动时,往往是他心情比较在意的时候。
这会儿,管沪确实比较在意自己执导的这部《前夜》在观众眼中的效果呈现。
因为,七位导演合拍一部片,虽然嘴上说没有比较,但不管是影迷还是上游导演圈,都难免就会有一个横向的比较。而自己所执导的这个故事片是第一个出场接受检阅,这让他此刻心里无法淡然处之。
一旁,《前夜》的一众演员们就坐在导演管沪旁边。
比如,影帝黄博,在播放的同时,他此刻心中也会心绪漂浮着。《夺冠》样片出来时他是满意的,但毕竟市场才是检验成败的唯一标准。自己现在演是演出来了,但效果到底如何?观众买不买账?面对着现场的观众,这都是他此刻心中在所忐忑的。
说起来,跟旁边的这位老友管沪,两人都算是老搭档了。管沪的电影他都是参演了不少。每次演完他都会打趣的赌咒发誓再也不跟这位老友合作了。没奈何,这位老友在片场对于镜头上的把控简直可以用不近人情的严苛来形容。当然这只是一种打趣和玩笑话,他自然不会撇下老友的邀请于不过,他和管沪这位老友之间本就是处于相互成就的一种关系。
正是这种关系,所以在此刻,黄博身上承担的压力也并不比身旁的老友少到哪里去,作为《前夜》这个故事片中的饰演主力,他在其中承担了绝大部分的戏份,观众若是不满呈现出来的效果,那么开喷的火力点就肯定在管沪和自己这位主演身上。
这般想着。
很快,荧幕上就迎接来了一波情节上的跌宕。
画面中,经过现场试验果然暴露一个严重的隐患,发现控制国旗能稳定停下来的阻断球生锈易断,应急之法就是往里面加入锌、铬、镍等材料,让断球钢化。
但问题是,距离大典现场验收只剩下了三小时五十分,问题解决不了,谁也不敢去赌大广场的旗杆阻断球会不会出问题,所以届时就只能上人工组。
所以,问题很严峻!
“李导,大家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影片里面了。”
幸福院线里,一旁的宣发组长微倾身体,轻声说道。刚才,他有离开座位席,在院线旗下多个演播厅轻轻的观察了一遍,对观众的反应摸了一个底。
不只是现在,待会儿每个导演的故事片上映时,他都需要下去摸底一下观众反馈,这是一个宣发组长必须担任的职责。
“嗯,管老师的镜头把控还是相当厉害的”
李南池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他虽然对这位第六代导演虽然谈不上特别了解,但也知道这位导演的作品素来以心理情感的细腻而为人所称道,当然,在处理善男信女之间的微妙关系上也颇有功力,换句话说:擅长调动情绪。就如眼下,这情况紧急下不同身份位置上角色的心理状态就展现得很好。
正看着,李南池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开始了。”
话音刚落下。
荧幕上,欧昊饰演的年轻帮工正坐在房顶上,开始用喇叭向街坊邻居们求援。大喇叭将求援的声音略过四合院的屋顶,一路扩散开去。
“嘿,大喇叭!”
“过年回家,我们村现在还用这个向全村喊话!”
看到寻人启物时这大喇叭喊话,观影席位上,一些小时候在农村里长大的年轻人就深有感触、很有共鸣,这过年村支书讲话可不也这样么?
小声说话,继续盯着荧幕看接下来故事会如何推进下去。
荧幕上,这喊完话后,四合院里一时间并没有人上门。
“没人理咱们。”
“早上六点碰运气吧。”
“直接去广场摁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话声中,院子里的大家伙靠在墙边,都有些丧气,天色已经在微微泛着亮光。每个人脸上,失落、失望、不甘心、尤有期待这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每位负责筹备的人无奈的靠在石墙上。
就在消极的情绪弥散在院子中时,黯淡无光的小院里,一盏晕黄的灯笼探了进来。
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