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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养第16部分阅读(1/2)

    钱串串的父母接到上级命令,到边疆做正常的驻守维和。没料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陪伴了她十四年的父母将长眠于地下,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时间烈士家属的名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即使她想拼命的甩掉。她仰头望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并不刺眼,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名字背后都将加一个后缀——孤儿。

    父亲钱承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江开孝因不忍钱串串被上面的人另作安排,就做主把她留在了江家,打今儿起,她就是江家的养女了。而钱串串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自求多福。

    常云拉着她的手站在江家的大门外,叩响大门后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位保姆。她认得钱串串,,冲她们微微一笑,便把二人往屋里引。

    当她们走到正厅门口时,有位穿着绿军装的妇人就站在那,她是江开孝的妻子,李云梅。三十几岁的人面容姣好仍是b市军区的一枝花,钱串串曾听人说过,当初部队上的士兵们一得知李云梅嫁给了江开孝,他们都一阵唉声叹气,暗叹不如江家的家境好。

    江家,世代虎门将相,江开孝的父亲江荣富是早期打入京城的开国元勋,在当时是b市军区的政委,而当在总政治部担任要职。而江开孝现在是b市军区某集团军甲种c师师长,他的哥哥江开仁目前在南京军区担任副司令一职,因而用家境显赫来形容江家一点也不为过。

    常云和李云梅在说着什么,而钱串串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她听见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闻声看去。

    “首长夫人,我把串串带来了。”常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欲要落下,也许是她怕坏了气氛,才吸了吸鼻,控制了情绪,低眉唤了几声钱串串的名字。

    “可能是钱首长夫妇才过世不久,串串还没恢复好。”常云见钱串串还不向李云梅打招呼就赶忙解释了一句。

    李云梅上下打量了钱串串一番,满脸堆着笑,说道:“钱串儿从小就是咱大院里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你肯放心把她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的脸上更加露出亲切的笑意。

    而站在一旁的钱串串一心想着马上要和照顾自己十四年的云姨分别了,她并没留意李云梅说了什么,反倒极不舍的扯着常云的衣袖不肯松手。

    “串串,别闹,快叫一声李姨,以后你得乖乖听她的话啊。”常云见她还没向李云梅行礼,就把手抽出来反握着她,微微递了个眼色过去。

    钱串串明白云姨的意思,于是直起身子往后撤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李云梅鞠了一躬,并喊了声“李姨”。

    而以前她见李云梅的时候只是礼貌的鞠躬罢了,因为她知道李云梅并不待见她,至于原因她这么小自然不清楚。

    李云梅见她给自己鞠了这一躬,空摆出一副要扶起她的架势,嘴上客套着笑说道:“谁说我们钱串儿不懂事了!”

    “首长夫人,我就先走了,串串就有劳您和首长费心了。”常云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真挚,还未等李云梅接话,就双腿跪地,向她深深叩头,只愿将来串串能在江家好过些。

    “常嫂子你这是做啥呢,钱团长肯把他女儿托付给我们,我和开孝咋会不尽心照顾呢。更何况他与开孝关系亲厚,我会把她当女儿带的。”李云梅不愿凭白受这般大礼急忙上前把常云扶起来。

    因提到故去的钱承,李云梅用手帕轻轻沾去眼角的泪水,待她低下眼眉时,余光看向了钱串串,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使她一时出了神,飘远的思绪不知停在何处,直到常云叫唤她的名字,方才回神,她道:“你若还有什么话想交代钱串儿就在这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做。”她匆匆忙的说罢便转过身向厅里走去。

    常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钱串串身上,一想到将来这孩子就再没了依靠,“啪嗒”眼泪不由自主的打在了钱串串的脸颊上。

    钱串串很少见她的云姨落泪,也许是快要分离了,她的眼中带着几分不舍,她抬手擦去云姨眼中的泪水,抿唇轻声道:“云姨,让你费心了,将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常云眼里含着泪将她轻揽在怀里,呜咽了几声,想到这里毕竟是江家,她收了泪水,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钱串串,“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你江叔人不错,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等常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钱串串的眼前,李云梅不知何时已从厅堂走到她跟前了,轻拍了她的肩膀,说了句:“你跟我上楼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着李云梅身上的军服,葱郁的颜色让她有些恍惚,待李云梅再度唤她时,她才抿着唇淡淡的点了点头。

    钱串串跟在李云梅的身后,步子快到让她有些跟不上。可李云梅突然停了脚步,让在她身后只顾闷头向上走的钱串串险些一头撞上去。

    停下脚步的李云梅并没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她朝身后歪了歪头说道:“你的房间是你江叔特意安排的,不过此时你见不到他,他随你江爷爷一起去南京军区告慰烈士家属了。这不刚好江平的大伯也在南京军区,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天以后才能回来,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江平。”

    当钱串串听到“烈士家属”时,她的心猛然一揪,心想这辈子都会对这个词有抵触吧。李云梅自顾自的说着,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不吱声便说起家里的近况。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三楼。李云梅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推开了门,“这是你的房间,江平就住你对面。”

    随着李云梅推开了那扇木门,钱串串往里望了一眼,她知道从此这就是将来自己栖息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处可以展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地方了。

    她默默的走进了房间,这里的布局很朴实,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床的对面摆放了一个大大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并没别的家具,可这对钱串串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谢谢李姨,我很喜欢这里。”

    李云梅莞尔一笑,说道:“客套了不是,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钱串串点了点头,不再接腔,待李云梅关上房门,她才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红木地板上,而人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没精打采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细纹,思绪又被带回到之前她住了十四年的房子。那里早已没了欢笑,她的爷爷是军区的前司令员,在她五岁那年便因肺癌撒手人寰,而她的父母此后也再不能陪她走过接下来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再度低落,胸腔里像积了什么东西,压的她难受。眼眸里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默默的流到嘴角。

    “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钱串串警醒的坐直了身子问道:“谁?”

    她见对方仍旧不吱声便知道这人一定是江平。

    “你别进来了,我困了!”钱串串迅速的脱掉了鞋子,往床中央躺。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也是最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因而还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她便抢先一步回绝了。

    等钱串串躺在床上有一会儿了,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息渐远,她的眼泪再度落下,暗想,江平对不起,就请容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从此以后再不会了。

    vv45、七年时光

    45、七年时光

    钱串串在他的包房里已经呆了将近三个小时,她的手机从一个小时前就开始不停地响,起初她还接了几个电话,可当她察觉到江平每到此时眉宇间都会蹙起几分不满时,她便默默的把手机铃声调成了静音。她刚换完来电模式,江平的眉头便舒展了,钱串串看罢,气结着想要吼他,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你想什么呢?”他微蹙着眉,十分不悦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待会我该怎么回去。”她的分神被他抓个正着,钱串串面上虽有些尴尬,可她还是不想被江平嘲笑,索性编了个理由,可她没想到,她的举动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平挑挑眉,淡然着说道:“哦,待会我送你。”

    钱串串气结,心想他说的也太随意了吧,他们现在不过是合作关系!她甚至想质问他难道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吗?

    可她也不过这么想想,这句话始终没有溜出口,事实上钱串串对现在的江平一点也拿不准,她不清楚他的下一句会怎么说,他的下一个举动会带给她什么结果,她从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畏怯。

    “出了门我会打车走,不劳你费心。”钱串串小声嘀咕着。

    “嗯?我听说近来频频有女乘客报案夜间打车时被出租车司机抢劫,也是你才回国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江平语气淡然,好像送她回家也不过随口一提,并不上心一样。

    钱串串念怨的瞟了他一眼,想要独自回家的小火苗就这么生生掐灭了。

    江平对她的反应显然很满意,他勾唇一笑,站起身表情淡漠着:“走吧,我送你回去。”

    钱串串一愣,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转变比翻书都快!

    从电梯里出来,江平一手放在裤兜,信步走向车库走,并没有做任何绅士的举动,比如先出电梯的人应该是她。

    不过这些早被钱串串无视了,江平走得急,她步子不大,只能看起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至于原因,自不必说,她从小对空旷的环境就排斥,潜意识的恐惧感怎么也消除不了。

    正当她闷头快步前行时,“咚”,顿时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身上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钱串串略显尴尬的从他怀里挣脱,红着脸:“抱歉,我没看路。”

    江平倒好似不在意,摆摆手并没说什么,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回头去拉她的手。钱串串被人猛然拉着,她惊慌着想要挣脱,却被他的力气征服了。

    她嘟着嘴脸上有些不悦,瞪眼瞧他时,江平却泰然自若的回看了她一眼,平声道:“我不想再被撞第二回。”

    ……

    她无语凝噎,这种理由也算理由?

    她在江平面前的屡屡挫败直接导致了上车后的沉默,江平的乍然出现已经让她震惊,且不说她曾设想过多么坏的打算,就单说现在,她竟然和江平坐在一辆车内,这样的场景,是她往常根本不会设想的。

    “就那么不想说话?”正当她的脑中一阵胡想时,江平却开了口,他的声音引来了钱串串的目光,她怔怔然的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一时间话语哽在喉间,不知该用哪句话起头。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江平半阖着眸子,话语如他身体的某一部分,说出时那般自然,不带丝毫顾虑。

    钱串串的身体明显一僵,她感觉心跳似漏了节拍,整个人只顾傻愣愣的看着他,直到视线模糊,就在她感觉到泪水快要掉落时,她生硬地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象,即使外面的景象早已被泪珠放大、模糊。

    “我到了。”钱串串抿了抿唇,脱口而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自然,像走了音,可哪有如何呢,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他们以后再没以后了。

    “谁让你停车的,”江平忽而冲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声怒吼,他侧目朝她冷冷的看了一记,“你确定这是你的公寓?”

    钱串串气结,还有没有隐私权了,他竟然调查她!她愤怒的小脸一阵憋红,怒火涌在心口却以沉默代替。

    车子重新启动,江平收回了视线,漠然的朝前面的司机说道:“前面的路口向左拐,小区在西面。”

    居然准确到这个地步!钱串串暗暗攥着拳头,愤恨的瞪着江平,“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江平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看上去更像是嘲笑,“我的想法需要向你解释?”

    钱串串碍于前面还有位司机她不好发作,可就现在看来江平对她的恨盖过一切,不知为何钱串串却觉得心在痛,隐隐的疼痛却找不出方位。

    钱串串下车时江平没有丝毫反应仍稳稳的坐在车内,就如车停到她小区楼下时,她也没有对他作何反应,径直的下了车,关门走人一样。

    直到他听不到她高跟鞋踩在地面时的铮铮声,江平半阖着眸子,沉声道:“开车吧。”

    回到住处的江平并没有立刻打开房间内的灯,他轻轻带上门,他扯开领带,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凭不明的液体湿润了眼眶,他面部微微抽/动,回忆着属于他一人的七年时光。

    七年,绝非一句无谓那般轻易,钱串串一共从他身旁走失过两次,第一次还是他们高一暑假,当他把整个l县都快翻个底朝天却仍没有找到她时,江平就不得不尝试告诉自己,她已经回不来了。

    两年的高中生涯对他来说如同饮一杯无味的白水,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时间的缓慢,如血管中静静流淌的血液,漫长无尽。高三那年考大学,家里人都想让他上一所离家近的学校,加之他成绩不错,李云梅一心想让儿子念a大的金融管理专业,可江平却扭着劲坚持来沈阳,不论家人怎么问,他都只说自己喜欢读建筑。

    唯独他自己清楚,高一那年的暑假,在小木屋里他曾和钱串串说过有关念大学的事。他说将来想念一所建筑类的学院,那个不算承诺的承诺,他却要孤注一掷,赌钱串串听进去了他的话,赌她会到沈阳念建筑学。大一那年,他寻遍了学院的每个角落,却没见到他想见的人。那一年江平既是颓然的也同样是忙碌的,这一切都只因他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江平在适应了一年后却奇迹的发现钱串串也来沈阳了,当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见她时却没有收到他预想的结果。她开始排斥他,甚至躲闪着每次可能有的见面。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甚满意,可他笃定了钱串串对他是有感情的,在一次次的接近中,他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果然是喜欢他的,即使中间夹着一个霍承志。若说有关这场爱情,相较于霍承志,他的胜算是什么,那江平一定会说是性格。霍承志太过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对钱串串的感情上。霍承志很聪明,早就看出了他和钱串串的关系并不一般,只是霍承志从来都只是猜测,不似他,遇上闹心犯堵的时会毫不犹豫的质问她。

    江平对钱串串和霍承志的恋情也颇感意外,可时隔三年,这不是转瞬之间的事,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各自遇见各自的人,他没办法阻止一个闯入钱串串生活中的人,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沮丧,因为他知道她的人是他。

    江平不自禁的想起了和钱串串交往的日子,短暂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钱串串褪下所有的锋锐,他们变得亲密无间,彼此只消递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那句话还真心不假,快乐永远是短暂的,你越是幸福,就越容易遭妒忌。他不过回一趟b市,他们的感情就天翻地覆了。

    那天他乘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沈阳,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便迫不及待的打了辆车,等他飞奔回他们的公寓,那丝不详的预感也浮上心头。早两天前,钱串串便关了手机和他失去联系,起初江平还以为她不过是在和自己闹别扭,可等他着急忙慌的处理完了在b市的事,回去时才发现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公寓里干净的不正常,厨房的水池干涸,看样子有几天没使用了,床单平整的像没被人躺过一般,衣柜里再没有她的衣服,放置在衣柜上的行李箱也不见踪影。这里的宗宗件件虽然令他费解,却又不得不相信,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淡出他的世界。

    江平至今都不愿回想起那段日子,钱串串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简直难以接受。人间地狱的差距,令他难以承受。而同时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既愤怒她的突然离开,同时仍期待着她能回来。江平就像丢了魂的人一般每天浑浑噩噩,对身旁的事再提不起兴趣,用酒精麻痹他的意识,让他暂时忘记失去她这件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一天当他还在公寓里昏睡时,门铃却响了,他极不情愿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却有些熟悉。

    “你是……钱伯伯?”江平眯了眯眸子,试图确认。

    “呦,你还都记得?”钱继一副惊讶的表情,“才起来?”他低眉看了看毫无神色的江平,与在他家相邀时的那个人拍若两人。

    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