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琳重新整理一下思绪,打量着对手,端起最擅长的社交笑容,说道:“你好,我是马洛琳。”
马洛琳,这名字很适合她。
戴凯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继续往冰山底层探测下去。“妳是哪里人?住在哪?我可不想和身份不明的人做交易。”
他的话让马洛琳警觉的眯起了双眼,盘算着得要释放多少她的个人资讯,才能开始和他谈买卖。
或者,对方根本就是在逗弄她,丝毫没有和她交易的意思也说不定。
这男人,简直就像只抓到老鼠却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坏猫,而她对坏猫向来没什么耐心可言。
“一句话,你要不要卖蓝釉马?”马洛琳被他混沌不明的态度给惹恼,语气变得烦躁。
戴凯文眼眸闪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挑衅的对她说:“若我拒绝呢?”
“你--”她气得一时语塞说不话来,心想着该痛骂他是个人渣然后转身离去,还是继续交涉与他周旋到底。
马洛琳思绪翻腾,在不愿意透露太多个人资讯和不顾一切将拿回蓝釉马之间,摆荡拉扯着。
她渴望带回蓝釉马的心意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她几乎愿意放弃她向来紧守的原则。
此刻,戴凯文注意到她那双蕴含怒意的黑眸正冒着火,竟然美得令他觉得很有个性。
仔细端详后才发现,眼前的女孩不是他向来偏好追求的美艳类型,却别有一番东方韵味。她的双眸大而漆黑,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心型小巧的粉嫩脸蛋,皮肤白皙细致光滑,看不出那是出于人工美还是自然美,不过戴凯文直觉的认为应该是后者。长而卷的黑色大波浪披散在她白皙的肩背,增添几分女性的柔媚。
看似柔媚,却很有个性。
总的来说,她是位美女,还是个脾气火爆的美女。
“怎样?光明正大的要求买家的资讯应该是很天经地义的事吧?现在大家不都在说要注意交易安全什么的,妳得表明妳的个人资讯才能让我放心。”
交易安全性?!这种烂理由亏他也说得出口。
这男人根本是个无赖,苏富比的会员入会审查应该要再严谨一点才是,这年头怎么连无赖都能成为会员了呢?!
虽然心里冒火,顾虑到蓝釉马还在那家伙手上,说什么她也得压下满腔的怒火来配合他。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她倨傲的问。
“这个嘛妳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双手插在裤子两侧口袋,神态轻松,仿佛他聊的是天气这种不痛不痒的话题。
马洛琳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语调平板的说:“曼哈顿上西区,我在第三大道与东八十七街口处有间画廊。”
“喔,原来是艺术收藏家,失敬失敬。”他皮笑肉不笑,言不由衷的态度令她作呕。
“现在,你可以答应将蓝釉马卖给我了吧?”
见她随着时间流逝而渐升的不耐,凯文发觉她真的很想得到这匹蓝釉马,而且没有时间能容许他再绕圈子了。
或许他早该看出,从一开始她企图用高价甩掉其他竞标者,足见对这匹马儿的态度非常明确:她要它,不计任何代价!
有意思。
戴凯文突然想到更有趣的点子。
“还不行。我有条件除非妳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不会和妳谈交易。”戴凯文刻意拖着语调咬文嚼字,表现他的满不在乎。
这就像在牌桌打牌,他拿了一手好牌,而且不急着将王牌打出去。
“你--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了,戴凯文先生!”马洛琳愤愤的低声嚷道,从未想过要引人侧目的她,被这家伙逼得忍不住只想骂人。
“很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至少,妳记住了我的名字,我们总算有点进展。”
哼,他根本就在玩她!
从一开始他那不怀好意的眼光流连在她身上时,她就该彻底明白戴凯文是在戏耍她。他根本无意和她谈交易,还借故套问出她的个人资讯来。
她真傻。这个可恶早该下地狱的臭男人,她怎么会傻得中了他的计呢?!
马洛琳气得手握拳头紧贴在身侧,努力地压抑自己的脾气。
等着瞧,我就偏不让你得逞。
片刻,她放松了紧握拳头的手,恢复先前从容优雅的微笑,对他说:“看来,戴先生必然和我一样对这匹蓝釉马非常珍爱。既然同是对唐三彩的爱好者,我就不再勉强戴先生割爱了,再见。”
说完,马洛琳头也不回地踩着鞋跟旋过身,伴着清脆悦耳的脚步声翩然离去。
三分钟后,呆呆站在走廊上罚站的戴凯文,才恍然明白到他是“真的”被拒绝了,不是女人常对他玩的那套“欲擒故纵”,而是货真价实的拒绝。
他;向来被女人追捧,征服女性同胞无往不利的戴凯文,居然被那小妞反将一军。
这是戴凯文生平第一次尝到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原本占尽上风的他,一下子优势被逆转过来。
该死,他居然被她给耍了!
或许那黑发小妞根本就没有那么想要这匹蓝釉马,害他还自鸣得意的想要借由马儿,套出更多关于她的私人资讯。
这下可有意思了,他当然可以查出更多关于这位冰山小妞的资料,在纽约只要有钱有人脉,什么东西都能得到。
马洛琳,绝对是他个人不想错过的劲敌。
第003章 该下地狱的无赖
手机响起,马洛琳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她的好友莫马克。
“嗨,马克,什么事?”
“嘿,亲爱的,刚刚戴凯文已经打电话给我,他说只要妳肯去见他,关于那匹蓝釉马,一切都好谈。”
“马克,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是因为出了点意外才错失了蓝釉马,否则,我根本不屑跟那家伙再碰面。”
“听起来,你们之间确实发生了某些“意外”?”马克的语气听来有些不寻常的兴奋,可能是戴凯文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她猜八成和刚才的事有关。
“我们之间没有‘意外’。事情不是唉,说来复杂,改天碰面再跟你细说。”
“所以,妳要过去见他吗?”马克期待的问道。
“我不--等等,为什么是我要去见他?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呢?那家伙就这么自大了不起吗?”说着说着马洛琳的火气就冒上来,尤其是她想到刚才他们两人的对峙。
“亲爱的,妳听我说,”马克耐着性子对她解释道,“他不是普通人,我知道妳不熟悉政治圈,但他是那个最近要寻求连任的纽约州戴参议员的独生子--”后面的话,她已经懒得再听下去。
闷闷地挂断电话,再度陷入沉思。
唉,烦哪,又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世家公子哥,天之骄子。
该怎么办呢?
她当然想要买回蓝釉马,却不愿意再和那家伙碰面。
马洛琳蹙着眉,陷入天人交战的挣扎里。
就在车子要转入位于纽约曼哈顿上西区的高级公寓的街口时,马洛琳忽然开口跟司机说:“不回去了,送我去第七大道的黄金海岸。”
蓝釉马获胜。
她决定再度武装自己,深入虎|岤去把它带回来。
虽然不愿和那自大轻浮的家伙二度碰面,不过,显然戴凯文认定她会亲自去找他,才敢对马克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好,既然他敢下战帖,自己又岂能让对方失望呢。
司机掉头转往第七大道的方向驶去,马洛琳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非常气派的豪华公寓前,若她没猜错的话,那家伙肯定住在要价最贵,视野最好的阁楼顶层。
当马洛琳来到一楼警卫柜台指名要找戴凯文时,警卫们立刻露出笑容,非常有效率地带着她走到大厅旁边的阁楼专用电梯。
看情况,戴凯文早已先知会大楼警卫了。
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来?被猜中心思的马洛琳略感不悦的暗自想着。
“电梯上去顶楼就是阁楼大门,请慢走。”警卫帮她按下顶楼的电梯按钮后,随即礼貌的离开。
瞪着电梯内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马洛琳在心里盘算着,等下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把蓝釉马带回家,希望那家伙不会太过于无知的挑战她的底限。
转眼间,电梯来到阁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跨出去时,却被吓得收住了步伐。
是戴凯文,他正倚靠在敞开的大门上等候着她。
他怎么知道她来了?
瞧他那模样仿佛已经等候她许久似的。
马洛琳微微蹙起眉,冷静迅速的打量着戴凯文,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换过,先前那套英式猎装西服换成居家的白色棉质圆领衫,下半身是一件样式简单的深蓝色李维(levis)牛仔裤。
从圆领衫胸部紧绷的线条和稍稍隆起的肩线,看得出衣服底下包裹着一副强健有力的身躯,那是一个经常运动的男人,才会有的倒三角形状修长结实的身材。
哇!
要说身为女性同胞的她不为眼前的“美景”影响,实在是骗人的。
虽然厌恶轻浮自大的男人,却不等于她认不出帅哥和宅男的差异。
啧、啧,这男人没去当电影明星还真是可惜了,凭他出色的外表和那过于自信的厚脸皮,肯定能成为好莱坞影坛的明日之星--特别是当戴凯文倚在门框,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像极了从卡文克莱走出来的模特儿时。
“嗨,妳来了,动作很快嘛。”他的微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不敢踏入他的地盘内,而她的骄傲又怎能允许对方如此得意。
马洛琳立刻升起她的武装铠甲,维持如常的冷静自持,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出内心的一丝丝想法来。
戴凯文,你准备接招吧!
跟着主人进门后,马洛琳对于室内的装饰悄悄的打量起来,她发现室内的装潢摆设还挺有格调,毫无匠气也没有豪宅常见的浮华奢靡。内部的空间运用巧妙,客厅和饭厅相连,当中只用了吧台做隔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咖啡香气,看来,戴凯文是真的早已准备好要再见她一面。
凯文随着她进入室内,他像黑豹般优雅无声的移动着,没一会儿,他已经在吧台上倒了两杯咖啡。
“妳习惯怎么喝?”他没问她要不要喝,而是直接问她的口味。
“纯的就好。”马洛琳来到吧台前的高脚椅坐定,既来之则安之,看来这场交易很有得谈了。
咖啡很香,喝起来非常顺口,是她很熟悉的品种。
“这是印尼爪哇产的黄金麝香猫?”她问道。
他点点头,透过杯缘看她的神情,像是在赞许她是个识货人。
她立即又低头喝了一口,舒缓一下自己的心绪,打量着如何说服他卖出蓝釉马。
马洛琳放下咖啡杯,端坐在高脚椅上缓缓的开口说:“戴先生--”她的话立即被他打断。
“请叫我凯文。”他义正严辞的更正。
马洛琳不再坚持,由着他改口说道:“凯文,谢谢你的咖啡。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正事了,关于蓝釉马,你预计出价多少?”
“我不卖。”戴凯文说道,结实的双臂交叉在厚实的胸前。
闻言,她楞住了。
他不卖?!
那他干嘛叫她专程过来和他碰面咧?!
这个可恶该下地狱十八的无赖,居然骗了她。
第004章 为何非要我不可?
凯文向来对女人非常有自信,除非对方是蕾丝边,否则,从十岁的小女孩至八十岁的老太太,很少有人能对他的魅力免疫,更别说能逃过他的追求。
但是,眼前的这位小妞,却是极力避免让自己受到他的影响,从踏入他的房子后,就尽可能对他的魅力视而不见。
本来,他是想和她谈蓝釉马的交易价码,他并没有心理准备要标下一只超乎市场身价的唐三彩作品;即使这匹蓝釉马是当代少见的极致工艺品。
不过,看在马洛琳几乎不受他的魅力影响,让他忍不住想逗弄她,而蓝釉马绝对是再好不过的诱饵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故作姿态说出”我不卖”这三个字后,她眼中所冒出的火焰,差点没把他的房子给烧了!
他就是无法放她走,无法忽视她眼里的坚决,还有那股骄傲的气质,这是诱使他不断地去挑战她的底限的原因;若能征服她,那滋味肯定将令他蚀骨难忘。
“你到底想怎样?!戴凯文先生--”她的话被他粗鲁的挥挥手打断。
“我说过,叫我凯文。”他放下手臂倾身向前,双手抵在吧台的边缘,“我认为,妳还没有满足我的交易条件。”他将与她的距离拉近了些,而她完全没有退缩的念头,大胆的迎视他。
马洛琳怒瞪着他,无视于他刻意逼进所带来的威胁感:“你到底想要怎样才愿意和我谈交易?你要我来见你,我已经来了。现在,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唉,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是有个小小的请求罢了。”他的蓝眸始终带着笑意,或许别人会认为那是和善,但她知道,那故作温暖的笑意其实充满了算计。
这狡猾的狐狸,不,狐狸不足以形容他的野蛮自大,他像一匹狼;大自然的掠夺者,不捉到盯上的猎物前决不罢休。
“你,真是够了!”她很想擦去他脸上那抹嘲弄的笑意,“说吧,到底是什么要求?”
“对妳来说应该没什么当我的女伴陪我出席个晚宴,就这样。”
当他的女伴陪他出席宴会?这还叫没什么?!
这男人懂不懂“可耻”两个字怎么写啊?!
她面无表情,内心却是翻腾挣扎着。
马洛琳不喜欢这种受人要挟的感觉,从小到大没有人胆敢如此对她。但是,带回蓝釉马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几乎要她当下折服于凯文所提出的不合理要求。
她眯起眼盯着他瞧,企图找出任何一丝属于凯文开玩笑的蛛丝马迹:没有,完全没有!
“不会吧?你是认真的?你真的要我当你的女伴?”她反问,语调忍不住的扬起。
“嗯哼,我当然是认真的。”
“我不懂,为何是我?你一定有很多女人排队等着陪你出席宴会吧?为何非挑上我不可?”
戴凯文向她靠得更近些,他的气息吹拂过她的鼻尖,引起一阵轻轻的颤动。
“妳不同,”他伸出手指轻拂过她细嫩的脸颊,“或许,我已经为妳着迷了,亲爱的。”
据他多年的经验,通常在他的引诱下,走到这一步还不瘫软在他怀里的人实属不存在。
而她,却仿佛触电般,睁圆双眼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哇!若要我说,戴先生,你这招一定能让许多女人开始化成一滩春泥了吧?”她眼中带着若干的笑意,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狠狠的嘲笑他。
可恶,这小妞!
她嘲笑他,完全不吃他这套。
凯文神色自若,不以为意的说道:“显然,那滩春泥不包括妳。”他逼问她,“妳考虑得如何?同意我的条件吗?”
这男人,不仅无耻,根本就是个无赖。
清早,她习惯边用早餐边看报纸,自从新的i ipad购入后,她会从i ipad上收取各大拍卖会的信息,以掌握最新的古董艺品行情。
向来,她不关心娱乐圈的八卦,也不留意政治圈的消息。但,今天不知怎么地,她却特别翻起纽约时报的副版,随后才气馁的发现,这份以报道严谨且立场中立著称的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s),并没有所谓的“劲爆八卦”可看。
马洛琳叹口气,貌似错过什么精彩的电视剧般,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翻阅那种向来入不了她的眼的八卦消息。撇开哪个好莱坞明星和谁睡觉,谁又和谁闹不合,谁又动手术垫胸隆||乳|,谁又劈腿或离了第n次的婚(也可能是结了n次的婚),她完全不懂自己企图在八卦版上要找什么。
直到,一则非常轻描淡写的娱乐新闻提及:“纽约著名的花花公子戴凯文,新欢是最近话题不断的名模,据可靠消息指出他们在最新开幕的酒吧卿卿我我,打得火热”她不自觉的阅读那短短几行的描述,心里对凯文的鄙视真是越来越深。标准的花花公子一枚,她摇摇头,对于凯文那不知节制的魅力感到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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