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夜空,詹乐复又吩咐其他军兵道,“将手雷都准备好,甭省到了下雨报废,随时待命”
“第一队,投!重盾兵,稳固盾阵!”不片刻,在接到钱小四完事信号之后,詹乐大吼一声。一枚枚手雷旋即带着嗤嗤声响,天女散花般的投入前方的黑衣人群,接连不断的轰鸣响起,一举二十多个爆炸点的凸现,顿将使团盾阵之前的来袭黑衣人扫清了一大片。
“轰!轰!轰!”紧接着,大地震动,院墙拐角处响起了三声轰鸣,土石纷飞间,院墙却已向外坍塌了数丈的一段。原来,这里才是詹乐为己方设计的突围方向,而经方才的片刻战斗,来袭敌军已被大部诱入院中,这段院墙之外,兵线已然单薄许多。
“弟兄们,护着侍郎,快从缺口撤离!第二队,手雷开路,别省!”不待院内院外的黑衣人反应过来,詹乐的断喝再度响起。
借着院内敌卒刚被手雷炸空一片的机会,尚余六七十人的使团众人,闻令后立即退过院墙缺口,并借着手雷的开道,迅速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了黑衣人的包围,直奔城中巷道而去。
“啪!轰隆隆”惊雷紧随着闪电,夏日的骤雨适时砸落,顿令安平城沦入雨雾朦朦。本就分布驿馆四方的黑衣人,别说全军紧紧围杀堵截使团,便是自身的调度传令,都在瞬间慢如蜗牛。
“弟兄们,跑快点,很快便能摆脱敌军啦,哈哈哈!”詹乐大吼一声,其内掩饰不住的欢喜。暗夜,暴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比这还要便于摆脱追杀的环境了,好似老天爷都在嘉许他们使团上下方才的智勇呀
只可惜,片刻之后,詹乐就发现自己乐得早了,老天爷其实并不是嘉许他们,而是觉着对他们的玩弄尚还不够。因为,他们没跑几步,便听前方有断喝传来:“对面的停下,尔等是何方歹徒,竟敢违背宵禁,持械夜走?还不速速丢下兵械,接受盘查?否则,小心某家辣手无情,叫尔等人头不保!”
“卧槽,是牛军侯,护送咱们的齐晋护军军侯,这帮鸟人总算愿意起床了!”已有耳尖的使团护兵听出来人的身份,更有快嘴的扬声喝道,“诶,对面的,是自己人,咱们是华国使团的呀!你等总算前来救场”
“小心,来者未必是友!”童崖却已从对方貌似毫不知情的官腔中听出了浓浓的坑瘪气息,立马喝道。
“快举盾!戒备!”对方早不来晚不来,詹乐同样没有寻常军兵那么乐观,几乎与童崖同步喝喊出声。
“嗖嗖嗖”下一刻,一拨箭雨已然落于使团一众人的头上,总算护兵们警戒得及时,加之风大雨急弱了箭矢威力,咄咄声中,使团中箭伤亡者仅有数人而已。但前有封堵,后有追兵,甚至连自家的大杀器也在暴雨中没了用场,他们却是彻底陷入了绝死之境。
“血旗万胜,死不旋踵!向前杀!”詹乐一声怒吼,指挥着军兵便向前冲去,不忘低声对童崖道,“侍郎,我等暂顶片刻,你随霍兄从侧面翻墙离去!”
“不必了,霍道一人逃走,机率才会更大!”童崖却是拒绝,拔出长剑,慨然笑道,“崖也非手无缚鸡之力,且与弟兄们同生共死,痛饮敌血!”
“直娘贼,丫文人就是烦,叫你走就走,都这时候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詹乐不再搭理童崖,转而嘱咐霍道,“快,霍兄,速带侍郎趁乱逃走!对了,将侍郎的外衫留下!”
“诺!”霍道没有多言,仅是抹了把额头,却不知擦去的是雨水还是泪水。然后,他一掌打晕犹欲争辩的童崖,并开始剥他的外衫。
雨势转大,战斗转急,仅余半百的护兵们怒吼着杀入了前方的阻截敌军。金铁交鸣与痛呼哀嚎声中,豆大的雨点拍击着地面,溅起无数的泥水。污浊的雨水带着路上的灰尘,混合着战士们的鲜血,汇聚往街道边的水沟,呈现为触目惊心的黑红。
“保重!”深深的看了詹乐等军兵一眼,霍道仅淡淡一句,旋即背起童崖,估摸确定了一下距离,双腿一蹬,就欲窜往道边搭臂相助的两名军兵,继而翻墙而走。
然而,好似老天爷依旧觉着这场人间争斗玩得不够尽兴,再度来了一招柳暗花明。就在此时,大雨之中,却听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响,叩击着安平干道的青石板街,南北两向包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