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交涉,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只说要和我们帮主亲自谈。帮主为了帮中大局,只能答应,特意赶去了竟州府城,想和那边的官员细谈。”安水关就在竟州境内,那儿与衡州有着几百里地,算是淮北诸府中最繁华的州府了,只在徐州之下。
也正因那儿够繁华,水陆交通便利,一向与两淮巡抚不怎么对付的军队体系,两淮都督府就设在了竟州城中!
这些地方上的安排,李凌自然心中了然,听到他说杨轻侯去了竟州,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或许有些人已经忘记了,因为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但李凌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在多年前,在那个自己还只是微不足道的士子,乘船去徐州参加科举考试时,于太平渡上,曾发生过官府勾结漕帮内部野心者,欲铲除杨轻侯以夺取漕帮控制权的事情。
而这一次漕帮内乱的幕后推动者,正是两淮都督费重。
虽然当时漕帮内部的叛乱被果断镇压,甚至还把配合他们的官兵也给诛杀了,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终究逍遥在外。毕竟他是官,是手握两淮兵权,势力惊人的都督费重,那可不是区区一个漕帮敢正面为敌的。
所以最终这事还是不了了之,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漕帮没法找他算账,而他也没有再把触手伸到漕帮诸事上。
但这一回,在时隔多年后,当漕帮出事,杨轻侯赶去费重的老巢竟州,想与相关人等说明情况时,李凌就知道他是必然一去难回了。
“可是都督府的人把你们帮主给扣下了?”李凌终于发话,问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理由?”
洪阳稍稍愣了下,没想到李大人竟一语道破真相。但随即,他又如实说道:“正是如此,至于罪名,一开始只是说我漕帮走私逃税,从船上搜到了不少私盐等违禁之物……”
李凌皱起了眉头,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问题就出在这儿。
自己去年时就提醒过他暂时不要再如以往般乱来,要他稍微收敛些,可现在看来,杨轻侯那边是真没当回事啊。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现在的漕帮家大业大,这些不合法的勾当早成为他们赖以为生的主要手段,又怎可能说停就停呢?恐怕就算杨轻侯真听了李凌的话,在帮内下了禁令,下面的人也会继续偷偷运这些违禁品。
但显然,光是这一条,还不够官府把杨轻侯等漕帮要人全数拿下法办的,毕竟人也是有头脸有势力的,哪那么轻易就被严办?
果然,就听洪阳又道:“我家帮主还与他们争辩了一番,本意是想是说这是下面弟兄自作主张,其他船只都没有问题。其实早在帮主赶去竟州时,已经传下命令,让大家尽快把违禁物什么的先送上岸了。只要他们去查,一定查不到其他问题。”
“唔,这倒是个办法。那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下,洪阳的眼中就露出了惶惑之色了:“就在双方据理力争的时候,又有几艘我漕帮的货船到了安水关前。结果,那些个弟兄一见有官兵要上船搜查就慌了神,甚至还亮了兵器。”
“嗯?”李凌更感意外,这可不是漕帮的作派啊,“然后呢?”
“然后官兵直接派战船攻击,把那些个弟兄都给击杀当场,并且,并且……”说到这儿,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李凌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静静看着他。似乎是从李凌这儿得到了些鼓励,洪阳在并且了几下后,终于道出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居然从船舱下层找到了几十个箱子,打开之下,才发现,那里头居然全是军用的弩机和盔甲,足有上百套之多!”
“你说什么?!”李凌厉声喝道,人也猛然站起,几乎跨到对方面前,死死地盯住了他。
饶是李凌再有心理准备,城府已然很深,等闲事情可让他不见喜怒,可在听到这么一个爆炸性的结果后,还是失了态,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而一旁的杨轻绡,这时也是面色煞白,一脸惊慌地看看自己丈夫,又看看洪阳,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若是以前,她还未必能知道其中轻重,可现在,已为李凌妻子多年的杨轻绡,如何会不知道这些盔甲和弩机意味着多么严重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