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井水,一个劲的往脸上扑棱。
冰冷的井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弄湿了他的头发和鞋子,但那股凉意却让他感到异常的清明。
只是一瞬之间,李儒仿佛什么都想通透了。
他用双手狠狠地抓着木桶的边缘,咬牙切齿地低声嘶吼道:
“王允!”
……
敕封袁绍三子和手下将士们的消息还未到河北,便已经被卫士署的人先传回了荆州。
可以说,刘琦是天下诸多牧守之中,第一个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人。
“别说,王太傅和刘太师,这政治头脑还是够用的,不论是敕封袁绍手下的将士,还是擢升袁绍三子为三州州牧,都远超我的想象……特别是这擢升其三子为州牧这一招,哈哈,够绝。”
刘琦一边看,一边笑着点评道。
贾诩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只是捋顺着自己的须子,默默地听着。
少时,方听贾诩突然开口道:“朝廷这两招,第一招是明招,第二招是阴招……这敕封袁绍三子为州牧的诏书,既打在了袁绍的软肋上,也打在了他手下那般谋士的软肋上,纵然有能猜出朝廷用意者,只怕也不敢跟袁绍轻易谏言……着实是阴毒的很。”
刘琦笑道:“那可不,这手真是太损了,我都没想到!”
说罢,他看向贾诩:“文和想到了么?”
贾诩摇了摇头:“末吏不太清楚袁绍和三子之间的关系,只是适才听君侯分析了一下,方觉得此计之毒辣,对袁绍而言,此计眼下看不出什么,但却遗害无穷,阴损的很。”
说到这,贾诩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刘琦好奇地问他。
贾诩摇着头道:“末吏总觉得,这好像不像是王允或是刘太师的作风……天子想来也未必能有这样的谋算。”
刘琦闻言一挑眉:“京城贤臣也算不少,有谋者比比皆是,更何况还有陈宫给王允为辅……就算是王允和太师想不出来,别人琢磨出来,也不稀奇。”
贾诩却眯起了眼睛:“君侯,末吏总觉得,这手法似曾眼熟,乃是出自一个老相识的手笔。”
“老相识?”刘琦闻言乐了:“就你这性格,在雒阳还有朋友呢?”
贾诩叹息道:“朋友说不上,最多就算是认识吧……昔日董相麾下诸人,能与末吏比肩者,唯此人也。”
刘琦的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名字。
“你说的该不是李儒吧?”
贾诩抬头道:“卫士署的人却有奏报,说此人现在还活着,并在王允的府中当门客。”
刘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件事,王允当初网开一面,留下李儒的性命,倒是让我惊讶了好一阵,不过这些年,李儒似乎是深居简出,也没有官职在身,只是仰仗着王允鼻息而活。”
贾诩笑道:“他当然是要深居简出的,没有王允庇护,他早就横尸街头了!京城中想弄死他的士人和朝臣太多了……别人不说,王允若不护他,陛下第一个就会动手杀了他。”
刘琦看向贾诩,道:“你突然琢磨这件事,做什么?”
贾诩捋着须子,道:“李儒这个人,毒辣,聪慧,好彰显……但在某些地方,和末吏有共通之处,他待在雒阳,难道就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么?我想,王允虽然眼下在庇护着他,但对他怕是也未必真心吧……呵呵,王允许大年纪,万一哪天走了,李儒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
“君侯,您觉得李儒就没有一点想要求生的心思么?我是不信的。”
刘琦闻言恍然而悟。
“君候,末吏想作为君候的使者,前往雒阳面见天子,顺便替君候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