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推开了慕容修,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却累的水洛烟气喘吁吁,险些缓不过神。这两月,基本都在东宫,并无任何劳作,只需要侍奉慕容御风,水洛烟还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如此的不禁事。而这下,和慕容修几番较量下来,水洛烟却差点有了窒息的感觉。
但是,那种堵塞在喉咙口的愤怒,已经让水洛烟全然不顾这些,也不给慕容修任何说话的机会,愤怒的吼道:“皇上若有时间,若有心思来询问奴婢的名字,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多花点心思去陪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是一个八岁多的孩子,需要父皇的时候。没了娘亲已经很可怜了,为何身为太子的父皇,却仍然可以如此冷漠的对待一个孩子?”
像是不够刺激一般,她大口的喘气着,继续骂道:“可以在宫墙外蹲墙角听太子殿下的弹奏,却不愿意进来陪伴。皇上可知,皇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以轻易的影响殿下。皇上这般行为,又可对得起已故的皇后娘娘?难道太子和公主不是皇后娘娘捧在心中疼爱的珍宝吗?”
越发激烈的言辞,似乎让水洛烟的喘息变得更为明显。真他妈的王八。她在心中不断的咒骂,连喘了几口大气以后,又继续接着吼道。
“你这样对待皇后娘娘捧在手心疼爱的宝贝。皇后娘娘知道了,会做如何感想?难道不会恨皇上你吗……”水洛烟已经全然忘记此刻自己的身份,慕容修的身份,不客气的对着慕容修把憋在自己心中,长达两个月的想法倾吐而出。
“放肆!”慕容修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无情的打断了水洛烟继续咄咄逼人的问话,手心攥着拳头,握的死紧,那爆起的青筋,显示出了此刻慕容修愤怒的神情。
被这一声吼,水洛烟才发现自己对着慕容修说了些什么。她也怔在原地,但却仍然倔强的一句话不开口,撇过头,不再看向慕容修。慕容修的凤眸盯着水洛烟,似乎想看穿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要杀要剁,随皇上便。”许久,水洛烟赌气似的对着慕容修说道,但她的眸光却始终不在看向慕容修。
慕容修冷了许久,才道:“烟岚,好大的胆子,你还是真是这个宫内第一个敢这么和朕说话的人,敢这么在朕的面前提及烟儿。你有什么资格?就你这张过目即忘的脸,就你这公鸭嗓子?还企图想引起朕的注意?你真是痴心妄想。”
水洛烟的面部微微抽搐,她还真忘了,慕容修的本质是有多刻薄。那说出口的话,真的可以酸的你立刻去跳崖自杀,而永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她是谁,她可是水洛烟,又岂会因为慕容修的这般说辞影响了自己。
只是,这话,从慕容修的口中说出,还真是有些不太自在。纵然,水洛烟明白,慕容修并不认得自己。
但,话锋一转,水洛烟也冷了神色,嘲讽道:“奴婢何须引起皇上注意。皇上不就已经自己朝奴婢走来了。就算奴婢相貌平凡,嗓音难听,至少皇上也起了兴趣,不是吗?原来,皇上的品位,也是这般奇怪。”
要刻薄,水洛烟刻薄起来绝对不输给慕容修。两人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莫名的让慕容修有了一丝的错觉,真觉得,自己看见了水洛烟,又回到了最初和水洛烟在将军府后院那嬉笑怒骂,逗趣的场面。
但一慌神,映入慕容修眼帘的,却仍然不是水洛烟的那张面庞,而是这一张再陌生不过的脸孔。
他怎么能对水洛烟以外的女子动了心,何况还是一个完全和水洛烟不曾相似的人!冷然下来,慕容修收起了嫌弃的尖锐,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就这么看着水洛烟。语调也森冷了许多。
道:“这个深宫之中,朕早有旨意,只要你有本事,后宫之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你敢说,你没这想法?”
水洛烟听及,笑了起来,道:“皇上,奴婢不会主动缠着皇上,更对那后宫之主的位置无任何非分之想。但奴婢若想要,奴婢就会去尽全力的争取。只是,对象是皇上的话,奴婢不会激进,但却会等皇上主动来爱上奴婢!”
被激的有些失常,水洛烟也全然不顾其他,冷着脸色,对着慕容修下了战帖,不给慕容修任何反应的机会,福了福身,又道:“天色已晚,皇上若无事吩咐,请容许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水洛烟想也不想的就转过身,从容的离开慕容修的面前。但水洛烟的心一直提吊在嗓子眼,她害怕慕容修叫住自己,更害怕自己和慕容修这样你来我往中,不可抑制的告诉慕容修一切真相,害怕一切还没开始,自己就已经输给了老龙王。而此刻,选择离开,却是最好的办法。
尊卑之分,也已经全然不重要。而慕容修却意外的没有叫住水洛烟,就这么看着水洛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娇小却略显得疲态的身影,却意外的让慕容修把她和记忆中的水洛烟重合了起来。
是他这段时间,对烟儿的思念更多了吗?才会对一个奴婢起了兴趣?
这样的想法,让慕容修的眉头攥的更紧,一跃身而上,又像最初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东宫,朝御龙殿的方向而去,但这一夜,慕容修却不曾入眠,就着那烛火,出了许久的神。
而回到自己屋中的水洛烟,无法抑制那快跳出胸口的心跳,不断的喘着气,大口的喝着水,企图把这种让她窒息的感觉给驱离出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相见,从不曾想过。这样的交锋,也从不曾遇见。只是,曾经他们是生死相依的,鹣鲽情深的佳偶,而如今,面对面,却无法相认。第一次,水洛烟明白了那句古语的真谛,有时,知道太多,却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她无法认出慕容修,是否慕容修也会是她今日这般的心情呢?
今夜,月圆,却注定无眠。
——媚骨欢:嫡女毒后————
昨夜之后,似乎慕容御风对水洛烟的话多了许多。在书房之内,经常会听见水洛烟和慕容御风交谈的声音。而慕容玲珑似乎也更喜欢来东宫。原本书房里,只要是慕容玲珑来,所有的奴才都会被屏退,而逐渐演变成眼前的这般模样,剩下水洛烟一人,留在书房内,陪着两人,家长里短。
“岚儿,你说的这些地方,真的存在吗?”慕容玲珑一脸好奇的问着水洛烟。
她真的好喜欢眼前的这个慕容御风的奴婢,她知道好多东西,从她口中说出的知识,远比夫子教导他们来的更浅显易懂,似乎那些在慕容玲珑看来生涩枯燥的内容,也变得有趣的多。
而平日里,一直一本正经的慕容御风,也会仔细的听水洛烟和他们说的这些他从不曾涉及过的野史,用最简单的话语,告诉他为人处世之道,君王之道。加上那一夜,水洛烟展示的一手好琴艺,更是让慕容御风佩服不已。
不知不觉之中,慕容御风对水洛烟的态度有了更大的转变,水洛烟在这一对双生子心中的地位越发的卓然起来。
而水洛烟看着慕容玲珑那一脸求知的模样,笑了起来,道:“当然存在。西夏也就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国家而已。有机会的话,公主殿下,可以出去走走,见见不同的人,这也是极好的。”
“可是……”慕容玲珑嘟着小嘴,显得一脸疑惑。
☆、第五卷 伊人何方,笙歌婉转 第四章
“公主,可是什么?”水洛烟顺着慕容玲珑的话问了下去。
慕容玲珑像是思考了下,道:“这古人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水洛烟楞了下,笑了起来,又道:“公主,你的娘亲也是女子,但是却是个才华兼备的女子。在西夏一样是传为佳话。为何女子要无才便是德。只是,要是善于用自己的才华和智慧,去保护你所想保护的人。”
看着慕容玲珑一知半解的模样,水洛烟笑笑,又继续道:“就像你们的父皇一样,用自己的手来平定天下,带给殿下和公主最安稳的生活,让西夏百姓过得富足。这样说,公主明白了吗?”
“恩。”慕容玲珑点点头。
而一旁的慕容御风却开口道:“玲珑,你这表情,一看就是还不知道。说不知道,又没人笑你。”
水洛烟楞了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直以为慕容御风的性格沉稳,冷漠,以前才好奇,慕容修虽有时也是如此,但私下相处的大部分时间绝非这样,于是才想,慕容御风这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是和谁遗传的。现在看来,情况不尽然如此,慕容御风只是长期的压抑,其实在他的本性之中,也有着慕容修那一面的言辞尖锐,针针见血。
而慕容玲珑涨红了脸,不依不饶的朝着慕容御风争辩起,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委屈的找着水洛烟,寻求帮助,道:“岚儿,你看,你看皇兄老是这样欺负人。”
“呵呵。”水洛烟淡笑一声,道:“公主,殿下对公主是极好的。至少外人看不见殿下这般的表情,只有公主才能见的。对吗?”
“哼,岚儿帮你说话,本公主就不和你生气了!”慕容玲珑对着慕容御风哼了声。
慕容御风不以为意的挑挑眉,没太理会慕容玲珑,没一会,两兄妹又打闹了起来。偶尔看百~万\小!说中的内容,不解的地方,就拿来问水洛烟。水洛烟一直淡笑的站在原地,看着嬉闹的一双儿女,耐心的解答他们的疑惑,脸上的笑意,从不曾断下,这样的笑意,直达眼底,暖了人心。
两人闹了好一阵,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而站在书房外的姚嬷嬷和薄荷却相视一眼,眼里闪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两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诡异和古怪,但两人谁也没开口多言什么,依旧如此沉默的站在书房的门外,但心里却都已经存了心思。
沉默了许久,薄荷忍不住,先开口道:“姚嬷嬷,这殿下平日就少亲近人,而公主别看平日对谁都好,但私下其实防备心是极重的,可如今看来,这烟岚来东宫不过两月余的时间,竟然就可以让殿下和公主对她放下戒心,这是为何?”
姚嬷嬷没立刻回答薄荷的话,眸光一直看着书房内,却不是落在慕容御风和慕容玲珑的身上,而是落在水洛烟的身上,那娇小的身影,温柔却坚定的眸光,虽沙哑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显得铿锵有力,容易让人信服。是因为这样?所以御风和玲珑才对水洛烟如此臣服吗?那,那一晚的事情,又如何说?
“姚嬷嬷?”薄荷奇怪的叫了声看似有些神游的姚嬷嬷。
姚嬷嬷回过神,这才看向薄荷,道:“有一日,殿下如同往常一样,在月圆的时候,会在东宫寂静的地方弹奏以前娘娘留下的琴谱,但那一日后,殿下就突然融会贯通,把那曲子越发弹的熟练了。你说这是为何?”
“为何?”薄荷被姚嬷嬷问的愣住了,脸上的不解更加浓厚。
而姚嬷嬷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道:“那一日,烟岚则陪在殿下的身边。”她说出了惊人的答案。
“什么?”薄荷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姚嬷嬷,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姚嬷嬷却径自转过身,继续看着书房内的动静,又说道:“薄荷,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而烟岚又像谁呢?”
“姚嬷嬷……”薄荷的脸上出现了错愕,就这么看着姚嬷嬷,一脸的不可思议,道:“您不会觉得,她像娘娘吧,这这这……”到后面,薄荷都已经有些结巴,说不下去,就这么瞪着大眼,看着姚嬷嬷,放佛就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
薄荷跟在水洛烟的身边多年,当然知道水洛烟的身边发生的种种神奇的事情。但是,水洛烟的死,在他们的眼里,早就已经是事实。若水洛烟没死,慕容修又怎么可能如此这般的模样。水洛烟若没死,又怎么可能任慕容修放任御风和玲珑不闻不问呢?
再退一步说,水洛烟起死回生,那么,在皇陵内的那一具尸首又是为何呢?关于水洛烟的一切,慕容修从来都是谨慎而为之,不可能出现一丝的差错,那么,眼前这个看起来,行为,气度都像水洛烟的烟岚,又是为何……
猛地,一个想法窜进了薄荷的脑海,她看向了姚嬷嬷,一脸的惊愕。
姚嬷嬷只淡淡撇了一眼薄荷,才道:“她若不是发自内心,那么就是心机城府过深。能把一个人的感觉,模拟到骨髓,这需要多长的时间。有时候,不看她那张脸,无视她的声音,我真的有些错觉,那是娘娘回来了。但事实告诉我,显然不可能。”
“那她是……是为何?”薄荷更加不解。
这东宫,别看慕容修已经早不过问东宫的事情。但其实,东宫内的老奴才们都知道,东宫发生的一切,都在慕容修的掌握之中,就算是换了一个奴才,慕容御风今日吃了什么,慕容修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慕容修给慕容御风安排的这些夫子,都是西夏最为出名的。
这种似关心,非关心的态度,让姚嬷嬷和薄荷不尽赞同。换做她们来看,慕容修更像是广纳后宫以后,对水洛烟的一种愧疚和弥补,也像是一种无言面对慕容御风和慕容玲珑这般的状态。
但,无论如何,既然能过慕容修的那一关,就证明这个烟岚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为何姚嬷嬷会出此言。
薄荷想着,也把这疑惑问出了口,而后就这么看着姚嬷嬷。姚嬷嬷却说出了让薄荷震惊的话。
“我开始对烟岚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但久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至少太子对她的态度太不相同。而后,我唤来了王嬷嬷,当初烟岚是她带入东宫的。说烟岚是从冷宫出来,在冷宫十多年的时间,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但,这人一进宫,就去冷宫,我想,无论在哪一个先皇手上,都是极为少见的,应该很好找到和这个人有关的资料才是,但……”
姚嬷嬷说着就停了下,那眉头似乎皱的更紧了,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而薄荷反应的极快,道:“但姚嬷嬷去找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和这个烟岚有关系的资料?”
“正是,我让王嬷嬷开始彻查的时候,却发现,冷宫进出记录里,根本就不曾有这么一个奴婢的存在。西夏建国到现在,也不存在谁一进宫就去了冷宫。冷宫其实诸多也是犯了错的宫女才会被派遣到那,只是那犯的事比进掖庭宫的那些宫女好些而已。绝非有人,一进宫,就去了冷宫。”
姚嬷嬷把这段时间自己调查而来的消息说给了薄荷听,停了停,又继续道:“而且,王嬷嬷也不是在冷宫内找到烟岚,而是在靠近御花园的地方,烟岚和七大人在。但是七大人的神情也不像认识烟岚。冷宫的出处,只是烟岚自己说的而已。薄荷,你说,这是为何?”
薄荷在仔细的想着姚嬷嬷说的话,这些话,带给薄荷的刺激太多,有些缓不过神来。好半天,薄荷才开口道:“她也有可能是别宫的奴才。现在皇上这般模样,其实各宫的明争暗斗厉害的很呢。首当其冲受害的就一定会是奴才们。也许她是因为这样逃出来呢?说真的,她那长相和那身子,真不能在这宫中长待。”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也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最后,薄荷皱着一张眉头,就这么看着姚嬷嬷,一言不发。
“薄荷,你可知,她的一切,在宫中都查不到。烟岚的这个名字,就像凭空而出的。无论哪一个宫里,都没有这个人。”姚嬷嬷说出了最后的事实。
“这……她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别宫的人派在东宫的?这又是为何?借太子殿下和公主来顺利登上后座?她长相平凡,所以绝对不可能会被皇上看上?还是有什么原因?但是,现在宫中的人,都明白,殿下和公主并不受宠,这么做,没任何意义啊!又或许,她是换了名字,潜伏在东宫?”
薄荷的思绪已经变得有些混乱,不断的说着自己的各种猜测,脚不自觉的在原地来回走着,偶尔眸光看向书房内的水洛烟,更变得意味深长的多。
想着,薄荷又突然道:“会不会是慕容澈时候进宫的人?那时候混乱,也许真的没什么记录也不一定的。”
“不可能,慕容澈时期进来的人,在皇上登基的时候都已经彻底的清查过。而她说了,她在完颜云舒前就已经在冷宫了。”姚嬷嬷否认了薄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