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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爱,深喜欢第21部分阅读(2/2)

  “嗯,没遇到。”

    “你喜欢怎么样的?”

    她随便开口:“我喜欢话少一点的,性格安静,有思想有才华的男人。”

    熊春雯一愣:“这个不是……”

    熊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堵住姑姑的嘴:“我胡说的!”

    熊春雯嘴巴一张,然后闭紧,善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当晚,熊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见熊春雯在小声地说电话:

    “对啊,我侄女快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对象,她长得挺漂亮的,性格也好,自己开餐馆做老板娘,现在收入很高……嗯,对的对的……那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她的要求啊?其实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人好,有稳定工作就好了,什么?她喜欢对方是做什么的?我想想,哦,如果是学建筑的就最好了,她肯定喜欢的。”

    熊橙听了简直要喷饭。

    ……

    因为忙碌,时间过得很快,八月的时候,熊橙给自己放了四天假,坐汽车去n市参加农博会,顺便看了大海。

    一个人坐在细白的沙滩上,吃着当地人腌制的嫩五花肉,再配一杯农人酿的米酒,吹着暖暖的夜风,看着海上生明月,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也在这一刻,她发现烦恼离自己很远很远,心里的事还有人,都可以暂时放下。

    熊橙多留了几天,玩了蹦极和潜水,还逛街血拼,买了十顶五颜六色的草帽,五条款式不同的连衣裙,材质不同的项链和耳环,还尝遍了当地各种特色美食,满载而归,虽然人晒黑了一圈,但气色更好了。

    坐汽车回到r市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本来不打算回餐馆的,但怕随身携带的食材变质,她还是回去了一趟,把从n市带回来的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在各个冰柜里。

    这个时间段餐馆空无一人,她走出来后锁门,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餐馆叫熊的食堂?”

    “就是这里。”熊橙锁好门转过身来。

    面前这个穿着白色菱形格纹连衣裙,戴着草帽的中年女人迅速摘下了墨镜,短暂的惊讶后说:“熊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熊橙也楞了。

    她绝对想不到,会在自家餐馆的门口遇到贝翊宁的母亲。

    ☆、第五十八章

    贝翊宁的母亲素馨和以前一样,穿着得体,妆容精致,只是举手投足间不复以前的优雅自得,摘下墨镜认出熊橙的一刻,她神情有些急切。

    熊橙太意外了,以至于干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熊小姐,我是特地来找你的。”素馨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刻意放软了态度,“为了和你谈谈翊宁的事情。”

    “什么事情?”熊橙的心咯噔一下,反问。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可以和你坐下谈吗?因为也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在贝翊宁母亲开口的当下,熊橙已经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右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口,嗡嗡的,一切似真非真,她伸手擦了擦脸上汗,木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身,重新拿钥匙开了门。

    关上门,不大不小的餐馆里只有素馨和熊橙两个人,她们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您要喝点什么吗?”熊橙客气地问。

    “不需要,我自己带了喝的。”素馨把自己的包和墨镜轻轻搁在桌子上,看着熊橙,开门见山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翊宁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至今还没有恢复。”

    素馨的一句话就把熊橙拉到了另个空间维度,她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消化这句话的意思,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在两年零六个月前,他从s市连夜赶回h市的途中,因为下了大雨,那段路的路灯出了故障,看不清路况,转弯的时候被后面一辆车撞了,肇事车逃逸,而他,当救护车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抬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生命信号都很弱,当场送到就近的医院,动了手术,术后第十一小时才睁开眼睛,我们都万幸他没事了,但两天后他又陷入了昏迷。”素馨回忆起那段可怕的日子,忍不住哽咽,发颤地从包里取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前前后后在鬼门关徘徊了两个多月才被拉回来。”

    熊橙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脑海浮现支离破碎的画面,全部都是和血有关的,她喉头很干,连呼吸都艰涩无比:“他现在怎么样了?”

    素馨丢开手里的纸巾,声音压抑:“他左腿的大腿骨断裂了,打了钉子,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之后才能下地,但右手就不好了,伤了肌腱和神经,没了知觉,连牙刷都握不住,医生说因为错过了最佳急救时间,失血过头,神经断裂严重,已经治不好了。”

    熊橙胸口起伏得厉害,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切,震惊的同时,难以承受的痛苦一阵阵地袭上身,她握了握右手,又轻轻摊开,掌心上是一滩冷汗。深深吸了口气。

    素馨低头哽咽。

    “可是他发给我短信,说要分手,他不可能出事的……”熊橙眼神晦暗到了极致,开始自言自语。

    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那是他在手术后清醒的时候发的,当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是多么严重,你知道的,他就是靠右手吃饭的,右手废了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尤其是他那个性格,更难接受自己的残缺。”

    “你的意思是他不愿意再面对我了?”熊橙的声音轻弱。

    素馨抬眸看她,突地反问:“如果当时如实告诉你他的状况,你还愿意接受他?你们都没有认识很久,你会愿意无条件地陪他?他躺在那里一年多的时间内,光急性肺炎就发作了四次,每次发作都发高烧,神智昏迷,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那个样子,你愿意面对?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你会愿意?”

    素馨突如其来的情绪没有吓到熊橙,她面色僵硬,目光游离,慢慢说:“那他自以为是地赶我走?终究他还是不信任我。”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熊橙的手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住,再松开,垂眸看掌心的纹理,勉强找到焦点。

    素馨的情绪缓缓平复,神态疲惫:“其实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多让一个痛苦罢了,他那个样子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结了婚才是害你,你要在病床前日复一日地照顾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他会不会有新的感染,其他的并发症,看他一天天消瘦下去,都没法站起来,连晚上都睡不好,时间长了,你肯定会垮的。”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垮,我只知道如果他对我有感情,不会选择隐瞒和欺骗,他会向我坦白,至少我告诉我事实,让我有选择的权力。”熊橙闭了闭眼睛,一瞬间,掌心被濡湿了。

    素馨吸了吸鼻子:“他要是懂那个道理也不是他了。他从小到大就是那个性格,孤僻,冷漠,没有朋友,不懂怎么表现自己的善意,更不会说出自己的心事,遇到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也不会找别人帮忙。他从不会把自己的痛处暴露给别人,即使是亲人也一样。”

    她说着,目光越来越哀伤:“关于这点,你应该清楚。”

    熊橙说不出话来,只见眼前一片模糊,掌心越来越热。

    脑海浮现他清晰的脸。的确,如果他懂得那些,他也不是他了。

    “其实他很可怜。有件事很少人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前夫有中度抑郁,当年我事业心很强,在外做服装生意,他父亲在家照顾他,只要喝了酒就拿他出气,骂他打他,有一年冬天我出差,他被打得很惨,关在家门外,外面是零下四度,他就待了一整天,如果我不是我提前回来,他很可能就冻死了,那时他才六岁。后来我忍受不了,提出了离婚,带着他一个人过,但我依旧很忙,常常在外面跑,也不太顾得上他,久久的,他的话越来越少,我也没重视,直到再婚,重组了家庭,我才发现他的性格有了问题,不但话少,爱静,还很抵触和别人交流,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很强,我想纠正但已经晚了。”

    “左又宜那个事情你或多或少应该知道点,她和翊宁是高中认识的,她是转校生,不是本地人,养父养母在h市开了一个洗浴中心,赚点小钱,她性格不合群,有点野,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成绩很差,学校里的同学瞧不起她,老师也不喜欢她,就翊宁一个人觉得她可怜,愿意和她做朋友,但她后来还是背叛了他。”

    “翊宁在香港读大学的几年,她和翊宁读初中时认识的一个同学好上了,后来有一次被撞见了,他才知道她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怎么可能高兴?那个男同学是他读书以后唯一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姓郗,叫郗明哲,也就是思哲的亲生父亲,家里条件差,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了,回来后当了消防员,不知怎么的,就和左又宜在一起了,他们合伙瞒着他,还在他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

    “郗明哲他出事真的是一个意外,不能都怪在翊宁头上,他们到底为什么打架我不清楚,但我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会主动出手的,他在关键的时候很冷静,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郗明哲出事了,左又宜,郗家的人都把责任归咎于他,左又宜激动之下还拿剪刀伤他。”

    素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当然我们赔了郗家很多钱,后来左又宜怀孕了,养父养母把她赶出家门,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翊宁也找过她,一直没找到,等找到了,才得知她产后得了一身病,精神上也有点不对的事情,她好像对郗明哲感情很深,郗明哲死后,她一直挺绝望的,没有生活下去的意愿,不久就病逝了,留下了思哲。”

    “郗家人不肯认思哲,说他是扫把星生的,他们不要,也养不起,我当时提出把思哲送去孤儿院,翊宁没答应。”

    “思哲刚离开妈妈的时候才那么一点,人又干又瘦,身上都是红疹和疱,说实在也挺可怜的,我一时心软答应留下他。事到如今,对郗家人,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后来,就是这样了。”素馨结束了回忆。

    熊橙一言不发。

    “我来找你其实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熊橙迟钝地开口。

    “他从头到尾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有玩弄你。相反的,你很在意你,因为太在意了,反而不敢对你说实话。”素馨说,“他出事后,我常想如果他没有提前结束工作,急着赶回来也不会出这档事,遭那么多罪,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急着赶回来吗?因为他做好了准备向你求婚的。”

    熊橙的脑子轰的一下,彻底震住了。

    素馨拉开包链,从里头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熊橙:“车祸后,在他车抽屉掉出来的东西,盒子破了,里头的东西倒没损坏。”

    熊橙用很缓慢的速度接过,隔着塑料袋,指腹轻轻摩挲那个圆圈。

    “和你解释清楚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其他我没有任何要求。”素馨说,“他的情况就是这样,身体素质大不如以前了,哪个姑娘和他在一起都会很辛苦的,你完全可以放弃他,谁都不会多说一句的,但是请你不要和别人一样错怪他。”

    素馨走后,熊橙一个人在餐馆待到了凌晨。

    嘴唇干涩,一口水都没喝,眼睛直直地看着桌子上的戒指,脑海不停浮现过往的片段。

    那个雨天,他和她共撑一把伞,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那次在图书馆,她睡着了,他为她盖上毛毯,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坐在对面百~万\小!说;那天在她家,他和她一起下厨,吃完饭后,他很自觉地捧着碗去厨房洗碗,她就站在厨房门口偷窥他的背影;还有他赶来r市找她,一同在姑姑家,他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帮她剥好一碗满满的石榴。

    其实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惊心动魄,波澜壮阔,一切很平淡也很平常。

    但怎么使劲也忘不掉。

    和这样一个不懂爱是什么,性格孤僻,说话不好听的男人在一起,她竟然会觉得幸福。

    ☆、第五十九章

    “熊的食堂”的厨工小柳最近很悲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周来老板娘对她那么狠,非但在工作时间拼命榨干她,工作之外的私人时间还被勒令留在厨房学习,甚至到了晚上九点,老板娘还在孜孜不倦地指导她该怎么把鱼片切得更薄,豆腐做得更入味,汤汁更鲜甜可口……

    九点二十分,小柳忍不住讨饶:“熊姐,我困得握不住菜刀了。”

    熊橙看了看时间,淡淡地说:“还不到十点,你就困了?”

    小柳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我有点扛不住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进步,但凡事都应该循序渐进,不能拔苗助长吧?”

    熊橙想了想说:“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睡觉吧。”

    小柳松了口气,嘀咕:“其实何必那么急,就算我做不好,不是还有熊姐你吗?”

    “哦,对了,下周我要回h市一趟,所以厨房的工作都交给你了。”熊橙适时地开口。

    小柳没听清楚似的,反问:“都交给我?熊姐你要回去几天啊?”

    “这个不一定,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总之……”熊橙不放心地瞅了一眼小柳,“我不在的日子,每日菜单不用变化,就这四菜一汤,需要你独当一面,如果你实在撑不下去就先暂停营业,对外解释我们需要调整菜单,过段时间再开门。”

    小柳瞬间石化,半晌后才意识这件事的严重性,断断续续地问:“那个,熊姐,你老家出什么事了?你这么急地赶回去,还要暂停……暂停营业?”

    熊橙抬头望天花板,声音有点伤感:“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处理。”

    熊橙和姑姑熊春雯交代了情况后赶回了h市。

    长途汽车上的说笑声一直没有断过,唯有熊橙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听着音乐,一言不发。时间长了,耳朵有些疼,她摘下耳塞,转头看窗外,荒无人烟的公路两边没有任何风景,心里越发的空旷。

    其实她也不清楚回去准备做什么,但那天素馨的一番话让她有了冲动的念头:她想看看他。

    她也很想他。

    想和他说话,听他的声音,和他目光对视,靠一靠他的肩膀……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刻意压制对他的思念,那现在她好像有点没法控制自己了。

    这样一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男人,这样一个她一直“摆脱”的男人,她很想他。

    熊橙垂下眼眸,指腹在玻璃窗上一笔一划,描绘他的名字,写完后还握起拳头,和盖章一样重重压了下去。

    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出事呢?”

    回到h市,熊橙稍作休息就拨了电话给素馨。

    素馨接到熊橙的电话很意外,得知她回来了更意外。

    熊橙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素馨解释她回来的缘由,含糊地说:“我想见他一面。”

    “他大概不会愿意见你。”素馨斟酌地说。

    熊橙:“我知道,但是我想见他,那个,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我得想一想。”

    “好。”熊橙点头。

    挂电话之前,素馨突然很轻地说了声谢谢,熊橙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其实她心知肚明,以贝翊宁的性格,是不会愿意见她的。

    果不其然,晚上素馨打来电话,婉转的表态,和熊橙预期的一模一样。

    素馨说贝翊宁去年末出院,年初开始每隔三个月会住院进行检查,治疗和康复,他这几天正在医院,除了必要的疗程,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清净百~万\小!说,很是心平气和。

    熊橙默然,过了一会后提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我想直接去看他。”

    熊橙从素馨那得知了贝翊宁住的医院和病房号,隔天早晨就拎着一袋东西前去探病。

    一路上,熊橙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思绪没有一刻是不飘忽的,她甚至不敢细想再和他面对面时的情景。

    直到住院部一楼,强烈的冷气铺面而来,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飘忽不定的思绪终于在刹那凝聚:虽然她很紧张,但只要想到快要见到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