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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爱,深喜欢第2部分阅读(2/2)

沙发上的熊橙悠哉地拿起随身杯子,喝了口水。

    “我讨厌这里的护士。”

    “嗯?”

    “她们都想勾引我爸爸。”

    熊橙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勉强咽下去后,手指轻轻擦了擦嘴角,认真地问:“你从哪里学来‘勾引’这个词语?”

    贝思哲耸了耸肩膀:“电视上教的啊,咦?你都不看电视剧的吗?”

    “……”熊橙再次疑惑现在的小孩子都吃了什么饲料,早熟成这个样子。

    提到电视剧,贝思哲兴致十足地和她聊起来,当说到某个女主角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又穿了回去的时候,他忍不住瞌睡开始打哈欠,不由地揉了揉眼睛:“我好困,先睡一会,等睡醒再告诉你大结局,你等我哦,不能趁我睡觉的时候走开。”

    熊橙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贝思哲很快就睡着了,熊橙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等拧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听到很轻的一声动静,她低头一看,一颗细小的珠子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很远。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果然是耳朵上的那颗珍珠缀饰。

    她蹲下去,一点点地找,终于在靠近门口的一块马赛克瓷砖的边线上找到了小珍珠,捡起来吹了吹,握在掌心,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眼前晃过一双长腿,她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抬起脸,却撞到了一个硬邦邦,颇具力量的沉物,鼻尖一阵酸楚。

    等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撞到的是何物,血液急速上冲到耳膜,脑子和宕机一样,出现丝丝缕缕的白线。

    瞬间,全部的声音静止,气氛僵冷到了极致。

    面前的男人,俊然如神只,微微蜷缩手指,清锐的黑眸绽现一道想灭口的暗光。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鼻子撞到的是属于一个男人最要命的部位。

    她赶紧站起身,掩着鼻子,瞪了一眼贝翊宁:“这不管我的事情,是你自己不打一声招呼,贸然走进来的。”

    贝翊宁冷厉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探病。”言简意赅。

    贝翊宁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口吻略有不善:“时间不早了,他已经睡下了,你可以走了。”

    熊橙皮笑肉不笑:“我正打算走呢。”并且再也不会来了!

    她说完,擦着他的肩膀走出狭小的洗手间,来到沙发前,拎起包,准备直接走人。

    “等等。”

    她的动作一滞,立刻转过身,语气不自觉地带上警觉:“还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酬劳。”贝翊宁递过来一叠薄薄的纸币,语气凉薄。

    “酬劳?”

    “作为你陪聊的酬劳。”

    “……”

    “不要吗?”潜台词似乎是,你需要的不就是这个。

    “不需要!”熊橙澄清,“我来看他只是觉得他太可怜,生了病连爸爸都不陪在他身边,一个人孤零零的,饿了都没有人给他吃的。”

    贝翊宁收回手,微微点头:“原来熊小姐是来做慈善的,那的确没有这个必要。”

    言毕,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后安静地拿出手机查看未读短信,无声地提醒熊橙:现在你真的可以走了。

    熊橙从没有见过这样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一时间连自己都愣怔了一下,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星球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存在?”这个难解的问题,她惯性地转身,迅疾走出病房,一路上,连连深呼吸,提醒自己克制情绪,不要为这样的人动怒。

    路过护士台,听到两个护士在议论:

    “哦,房小孩的单亲爸爸来了。”

    “待会要不要将账单拿去给他看,顺便和他聊几句?”

    “你打什么主意啊,认真做事啊……嘻嘻。”

    竟然还有人觊觎那个贝翊宁?熊橙无语了,使劲摇了摇头,将脑海里那张脸撇开。

    贝思哲醒来后不见熊橙,又发了一顿脾气,到了晚上又拒绝进食,贝翊宁不再哄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处理公事,罔顾他的死活,直到后来,贝思哲饿得不行,开口求饶:“我好饿,刚才那个炒饭……”

    “炒饭我扔了。”贝翊宁眼皮也不抬,冷冷地说,“是谁说的,这样的东西扔给狗它都不要吃?”

    “那还有别的吗?”小心翼翼地试探。

    “只有饼干和牛奶,你可以选择吃或不吃。”

    贝思哲沉默了。

    过了一会,贝翊宁似乎听到很轻的吸鼻子声,抬眸望过去一看,贝思哲正用手背偷偷擦眼睛。

    毕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嘴巴再硬,脾气再倔,生病了没得到悉心照顾总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加上饿肚子,爸爸的冷讽热嘲……他的头顶顿时积攒了厚厚的乌云,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

    贝翊宁放下手中的笔,推开干净整洁的图纸,起身走到微波炉边,取出藏在后头的一盘炒饭,开始加热。

    加热完毕,贝翊宁亲手把盘子放在贝思哲的餐板上:“你要的炒饭在这里,现在可以吃了。”

    贝思哲扭过脸:“我才不要吃这个。”

    贝翊宁用沉默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我要吃小熊做的东西,她做的肉酱面,千层酥,奶油汤,薄荷烤鱼……”贝思哲喃喃的同时,眼睛又红了,索性又开始无理取闹,“除了她亲手做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吃。”

    “你要任性到底?”

    贝思哲大胆地转过头,对上贝翊宁那双黑眸。

    “反正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本来就没有人会真正爱我。”

    “……”

    “没有人给我做吃的,没有人给我洗澡,没有人陪我睡觉。”

    “……”

    “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够了。”贝翊宁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停顿了一瞬,反问,“你真的很想吃那个小厨师做的东西?”

    贝思哲泪汪汪地点头。

    “好,我答应你。”贝翊宁松口,冷漠道,“不过有个前提,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不许再胡闹,尤其是别捉弄护士。”

    ☆、第六章

    接到贝翊宁的电话,熊橙很意外,更意外的是贝翊宁电话的来意,他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聘请她为贝思哲的私人厨师,在贝思哲住院的这段时间,提供三餐,汤品和甜点。

    熊橙毅然拒绝:“我有本职工作,没时间伺来候你家小公子。”

    “酬薪方面不是问题。”贝翊宁淡淡的声音透着一点倨傲。

    “和酬薪无关,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你不愿意?”凉凉的声音夹着一点犀利的质疑。

    熊橙暗吸气,是谁给这个男人如此庞大的自信?

    “当然,我是一名有职业资格证的西厨,对现下的工作很满意,没有想过跳槽,更不会选择当有钱人的私厨。”

    “即使我出的钱是你现有薪水的十倍,你也不愿意?”

    十倍?熊橙克制住微微动摇的心念,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我不愿意。”

    贝翊宁那头没有了声音,电波只剩下属于男人特有的,微沉的气流,贴在熊橙的耳朵上,存在感格外明显,给她一种错觉,这一刻会永无止境地蔓延下去。片刻后,那头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到此为止,我从不强人所难。”

    熊橙刚张了张唇,通话已经被对方结束。

    什么人?!

    脑海不禁浮现那天在病房的洗手间,她和他“碰触”的那一下,回家后她狠狠地洗了三遍脸,尤其是反复清洗鼻子,洗得鼻头都发红了。只不过,越抗拒越适得其反,这两天,她做事的时候,那个碰触的画面总是飘过她的脑海,简直和中邪没有两样。

    晚上,熊橙又接到贝思哲的电话,小鬼头又不幸地感冒了,声音哑哑的。

    “小熊,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等我醒来讲大结局的,我才多睡了一下,你就走了,哼。”

    “那个,因为我突然有急事,所以先走了,没等你醒来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贝思哲又“哼哼哼”了几下,转了话题:“对了,我想吃芝士海鲜炖饭和提拉米苏!”

    熊橙敷衍道:“你爸爸呢?让他给你去买。”

    “他才不会搭理我呢,他只会给我钱,我想吃什么要自己去买,但是我现在溜不出去,他派了两个护士盯着我,我怎么骂她们都不肯走,脸皮真厚,好讨厌。”

    熊橙好气又好笑:“你又要我给你做?”

    “不行吗?”贝思哲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腔调,“我果然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妈妈去了火星,爸爸不疼我,老师讨厌我,同学都不和我玩……”

    小屁孩一字一句像电钻一样搅着熊橙的心,当他期期艾艾地说到“以后我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的时候,熊橙忍不住喊停:“行了,你刚才说想吃什么来着?”

    “芝士海鲜炖饭和提拉米苏!”

    “明天下班后我给你带来,你乖一点,别再给医生和护士添麻烦了,知道吗?”

    “好,那一言为定,你明天要来!”

    “……一言为定。”

    就这样,隔天下班前的三十分钟,熊橙在艾朵的厨房假公济私,给贝思哲做了海鲜炖饭和提拉米苏,偷偷打包好,等下班了,带着出门,坐地铁去第一人民医院。

    挤在被压得和沙丁鱼罐头无异的车厢里,熊橙垂眸,面无表情,心想:自己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那个小鬼头,否则怎么会被他几句话就耍得团团转?

    不过,话说回来,她很能理解小鬼头的心情,父母意外过世的时候她十四岁,当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纵使还有弟弟熊晖在身边,也掩不住那绝望的孤独,更何况小鬼头只有九岁,虽然还有爸爸,但那么冷酷薄情,有也等于没有。

    “叮”一声,车厢门一开,熊橙抱着同情心快步走出去。

    贝思哲的病房依旧只有他一个人,不过每隔二十分钟,就会有一个护士走进来看看他的情况。

    此刻,贝思哲大口大口地吃着芝士海鲜炖饭,熊橙就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一手撑额,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贝思哲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又吮了吮圆圆的指头,突然起了恶趣味,右手飞快地抓住枕头下的一支黑色水彩笔,在熊橙的脸颊上画了一个猪鼻子,画好后忍不住掩嘴无声地笑。

    “嗯……嗯?”熊橙突然抬头,朦朦胧胧地看着贝思哲,脱口而出,“你在干嘛?”

    贝思哲已经将手藏在背后,悄悄丢下水彩笔,平静地摇头:“没干嘛,你睡着了,我叫醒你啊。”

    熊橙伸了个懒腰,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欸,我真是命苦,白天工作,晚上还要过来伺候你。”

    “那你就不要工作了嘛,专门伺候我不就行了?我爸爸一定会给你很多钱的。”

    提到贝翊宁,熊橙的脑海又浮现那日在这里的洗手间的“碰触”,顿感不自在,再看看贝思哲白白圆圆的一张脸,不免有些疑惑,这父子俩怎么长得不太像?难道贝思哲随妈妈比较多?

    贝思哲打了个饱嗝,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熊橙脸颊上的猪鼻子,一眨又一眨:“小熊,你考虑考虑嘛。”

    熊橙摆正脸孔,严肃道:“想都不要想,就算给人打工,我也是要挑老板的,你爸爸那样难搞的人,肯定避而远之。”

    贝思哲一听来了精神:“好多人都说他难搞,你也这么觉得啊?”

    “当然,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

    “可是也有好多女人喜欢他,她们都想当我的后妈,这又是为什么?”

    熊橙自言自语:“那些都是肤浅的女人,只看重男人的皮囊和口袋,不看内在。你信不信,如果你爸没有外表又没有钱,就凭他这样的性格……呵,可真难办了,母青蛙都不会看上他。”

    言毕,感觉周围有一股寒气逼近。

    贝思哲举起手,对着门口的贝翊宁,十分天真烂漫地说:“爸爸,小熊说连母青蛙都不会看上你。”

    熊橙“呃”了一声,本能地转头,玉树临风的贝翊宁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冷峻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当看见熊橙的脸,贝翊宁轻轻折了折眉,投以贝思哲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而看熊橙,口吻非常淡薄:“熊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言下之意,你不是已经拒绝了我的邀请,还来干吗。

    “我下班路过,顺便看看贝思哲。”熊橙赶紧起身,找了个借口,“突然想起还有个急事,我先走了。”

    不知为何,看见他那张英俊优雅的上等皮相,就想起那天在洗手间的意外,实在太别扭。

    贝翊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的猪鼻子,片刻后,口吻越发敷衍:“不送。”

    熊橙逃似的离开了病房,一路上屡屡遭受侧目,但没多想。

    等回到家,在卫浴间洗漱的时候才瞪大了眼睛,自己的脸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硕大的猪鼻子?重点是怎么没有人提醒她?

    她赶紧打了洁面皂的泡沫,狠狠地擦洗掉。

    人善被人欺,一时心软上了那个小鬼头的套,忘记了他恶劣的本质,还有他的爸爸,竟然选择眼睁睁看她出丑,简直是极品父子。

    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不会和他们有联系了。

    不过,誓言通常是被打破的,没几天,贝思哲一通期期艾艾的电话再次让熊橙心软,她又一次做了红酒牛肉烩饭和芝士煎饼给他送去,幸好这一次没有遇到贝翊宁。

    一次,两次,三次……贝思哲住院的期间,熊橙隔三差五地送饭菜过去,菜色丰富,中西贯通,煎炒烹炸煮炖焖,腌卤酱拌生烤蒸,无一不缺,就连贝思哲讨厌喝的汤,她都有法子做得好喝,让他一滴不剩地喝完,更别说他爱吃的甜食,多芒小丸子,薯泥鲜虾蛋挞,南瓜蛋奶布丁,蜜汁核桃酥,焦糖苹果||乳|酪派等等,他每次都是一边欢呼一边吃得满脸都是。

    来的次数多了,连贝思哲的两个责任护士都认识她了,看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趁熊橙走了,她们也陆续问过贝思哲:“贝思哲小朋友,方便告诉姐姐刚才那个阿姨是你的谁吗?”

    “她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贝思哲睥睨了护士一眼,“警告你,少来打我爸爸的主意,他才不会看上你。”

    ……

    阴差阳错,熊橙来医院的数次都没碰上贝翊宁,贝思哲对此解释:“我爸爸他最近可忙了,接了一个大项目,设计一个超级豪华的博物馆,是只有富豪才能进去看一眼的博物馆,里面连地板都铺着金子。”

    熊橙不解,地板上铺着金子?那也太俗气了吧。

    “不过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以后我带你进去玩,不用门票。”

    熊橙笑了,算了,孩子说的话,随便听听就得了,别当真。

    说曹操曹操到,贝翊宁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出声音,若不是贝思哲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熊橙根本没意识到贝翊宁已经站在她背后了,她转过头,又一次迎上他那双冷得和雪湖地寒石一般的黑眸。

    出了社会的熊橙也见过形形□□的男人,但从没碰到过贝翊宁这样的,即使不开口说半个字,只用这样冷冷的眼神看着你,就好像要把你看到尘埃里去。

    “熊小姐,你又是路过?”

    “……”

    熊橙坦然自若地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和贝思哲说了声再见,径直走出病房,沿着走廊到电梯口,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门钥匙忘在病房里了,刚才贝思哲看上了她钥匙上挂的小熊猫,拿过去玩了很久,最后也没要回来。

    她只能折身,快步走回去,接近贝思哲的病房,正好撞见贝翊宁走出来,反手关上病房的门,站在原地,白衣黑裤,身姿清隽逼人,立刻给人强烈的距离感。

    熊橙头发麻,勉强来到他面前,还未开口,他抬了抬手臂,手里拿着的正是她的门钥匙。

    “这是我的钥匙,忘拿了。”熊橙说。

    贝翊宁冷不丁地松开手,熊橙短促的一声“啊”,迅疾地伸手接住,然后皱眉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什么态度?

    “熊小姐,你好像我开出的薪酬不满意?”他突然开口问,声音颇为风轻云淡。

    “什么意思?”熊橙狐疑的同时已经存了几分戒备。

    “你想要多少钱可以直说,如果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贝翊宁语速减缓,强调了一个事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