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婆罗门,也不管他是何目的,尽数答应,岂非愚蠢?”
迦摩谛正色道:“佛陀经过百转千回,累世成佛,就是证明肉身不过皮囊,何必吝啬,只有法身无界无边才能永恒。”
梅傲霜见霍飞译得津津有味,遣词修句十分入迷,不悦道:“你问他,他既然是个真和尚,如何会来做贼,难道佛陀牺牲四世,就是叫你来偷蚕种,叫他欺辱女子的么?”
迦摩谛一下子又被扯回了现实,他摇头道:“迫不得已,我是迫不得已啊。南梁的使臣走后,国王开始迫害佛陀,毁伽蓝,灭僧侣。”
“为什么?”梅傲霜问道。
“因为印度教的主神毗湿奴,说佛陀是他第九个化身,引导人们走向邪恶,自我毁灭的。”迦摩谛有种扼腕的叹息,他始终没有看见他的扼腕叹息背后,是笈多国王那胜利的目光。
“也对,你俩今天要是死在这里,可不是自求毁灭么?”梅傲霜冷冷说道:“到底是谁找你们来偷运蚕种?”
迦摩谛闭紧双目,他又回到了笈多王庭,坐席间除了东方的使臣,还有一个西方的面孔,奉拜占庭皇帝的圣意,招募勇士去东方偷盗丝绸技术。
笈多国王恨不得立刻赶走迦摩谛这个异教徒,拜占庭悬赏重金,梁武帝遍请高僧。
王庭之外,已经没有了佛教生存的土壤,万间伽蓝被毁,原本虔诚的教徒都重回印度教的怀抱。
只有阿耶尔这样的种姓贱民,仍愿追随佛陀的指引,祈求众生平等。
可是他,不是真正的信徒。
“梅姑娘,你憎恨阿耶尔对你无理,可是他并非虔诚的佛教徒。”迦摩谛要保全天竺佛教最后的颜面。
“我到底没伤着,这账可以后算。可是云台山水仙馆,他企图对金止儿不轨,令人发指,她还是孩子,他的行径简直非人。”梅傲霜仍恨不得立即手仞淫僧。
霍飞也横眉竖眼,怒不可遏。
“这个,你也怪不到他。他为摆脱贱藉,随我来到大魏。可是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印度教信徒。教典《摩奴法典》中说:30岁的男人应该婚配12岁的幼女,24岁的男人应该婚配8岁的幼女。你所谓非人行径,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迦摩谛无奈摇头。
梅傲霜怒火中烧,这样的错而不知的人更不配留存于世。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拜占庭的皇帝让你来偷蚕种,而南梁的皇帝把你送到了大魏,你之所以能靠上刘腾,也是南梁的皇帝为你牵线搭桥,是不是?”梅傲霜厉声斥问。
“是的,梅姑娘,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该说话算话,放了我们。”迦摩谛求生的本能又迸将出来。
一团污秽!
“霍飞,你问问他,佛陀牺牲了四世,怎么他就这么想活呢?”说完梅傲霜便离开了牢房。
霍飞译后,也补了一句:“在我们大魏,阿耶尔就该千刀万剐。”
迦摩谛和阿耶尔见梅傲霜不讲信用,都大嚷叫骂,然而无论怎么叫骂,梅傲霜根本不予理会。
现在梅傲霜等的是罗丹,罗丹会说汉语,她予霍飞结清了银两,摆摆手,便要回房。
霍飞心里也是起伏难平,可是上有高堂赡养,下有幼儿待哺。再不地道,也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朝梅傲霜的背影鞠了一躬,便要出门,谁料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迎面一个窝心脚踹飞回来。
霍飞“嘭”地摔在地上,惊得梅傲霜回头来看,却是一队黑衣苍头正来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