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将玉衡抓回水牢,玉衡他环视众怪,冷冷说道:“告诉你们公主,老龙王危在旦夕,还要不要她爹的命,全在她!还有你们,拦住我不让去救命,是想害死老龙王么?”
老龙王病入膏肓,随时性命堪虞,延医误药的罪名,水怪们可吃罪不起。
水怪们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一个千伶百俐的忙说:“误会,误会,我们哪敢拦着您呢!您稍安勿躁,我们这就去禀报!等公主请您,咱们抬了您去。您有雅量,我们只是听命办事的小怪,担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说罢向众水怪高声叮嘱:“玉衡大仙是公主的客人,什么越囚逃狱,根本就没有的事儿,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众水怪连声附和。
“你速去速回,我没功工夫和你们算账!”玉衡直截了当。
不多时,果见那只水怪回来,点头折腰:“玉衡羽士,我们公主有请。”
再见龙女,她容色憔悴,身后的龙王寝殿空荡凄清。
玉衡的悲悯之心不觉一动,但随即又硬将起来,他告诫自己:想想梅傲霜!
龙女掀开旧黄的床帐。
玉衡惊上眉宇,老龙王的情状已经远出意料。
但见他骨骼削陷,肉皮浮肿,血不归色,容若枯槁,连人形也未能保全,最末一截龙尾卷曲在榻上。
老龙王虽未发出半分呻吟之声,但他明显呼吸困难,喘息急促夹杂痰音。
玉衡心间一揪,忙近坐榻边,望闻切毕,他问龙女:“紫雪丹给他用了么?”
“自然,照方配得,一日一丹。”
“一日一丹,一直延服至今?你没给他吃别的?”玉衡一问一顿。
龙女语塞。
“你给他吃了五石散!”
“我……”
“他现在皮肤燥干皴裂,筋节麻痹,骨骼脆弱。这是服食五石散后不曾行散,药性聚集体内未得发散,引致的热毒攻心之状。”玉衡侃侃言道。
龙女无以为辩:“紫雪丹不见效用,父王每况愈下,水怪说人喜食五石散,可以不老延年,我,我……”
“荒唐!你们是神龙,人间的仙丹石药岂可乱服。况且五石散吃后,五内如焚,浑身躁热,必得疾步行走以资宣泄。若不行散,轻者致残,重者中毒。老龙王本就脉弱如丝,如何禁得住这个!”
五石散原是石药,始制汉末,盛行魏晋。
以石入药,现今看似骇窘,彼时却屡见不鲜。
魏晋名士追崇风仪,喜欢广袖飘飘神姿俊逸,坊间讹传初服石药,可以令人颜色红润,双目有神。
更兼耽声好色之徒,将其引入温香之所。修仙误道的羽士,迷信其能轻身益气,安命延年。
而真正令其嗜瘾成风的,还是它能产生幻像,令人虚邈无极,欲死欲仙。
与其尘世间惶恐烦闷,不如钻进幻境里放浪形骸。
要女子才色并茂,男人修性养命,真是荒诞,不过是哄住哪个算哪个!
龙女哪知人世的无稽,跪扶龙王悲恸不已。
“咳……医病不医命,咳……吾女休得伤心,不要迁怒旁人,黄河龙宫不准伤人!咳咳……”龙王底气不足,但威严尤在。
龙女心如刀割。
“为什么你的紫雪丹毫无效用?”龙女恼恨羞怒,反身质问玉衡。
她的这股怒火,似乎蕴积了无限的能量,她厉声一出,寝殿四周的琉璃壁挂映透的水波鳞纹,都瞬时静止了。
“老龙王的病,只有南北不相见的冰凌和雪莲一同入药,才能见效。也就是无药可医。”玉衡说道。
“可你说过,你有法子,先取冰凌入药,再取雪莲入药,不会延误药效。”
“所以我采摘冰凌花后,将它存入瓷瓶,那瓷瓶里有我精磨细调的药液,是用百黄连,黄柏,白芷,百部,甘草和茯苓反复蒸制,最后拿冰片收敛而得。可使冰凌花鲜丽持久,维持药效,等我采摘雪莲回来,便可一同入药。请问公主,如此大费周张,我所为何来?”玉衡冷冷地看着龙女。
龙女眼中噙泪,手心却翻转朝下,手指节格格作响,好像正在酝积能量。
玉衡已见一道寒光斡旋,赚入龙女手中,而龙女周身也似有寒光萦绕。
龙宫殿外,涛浪涌动,水流湍急。
龙女吼道:“我要知道紫雪丹为何无用?我黄河龙宫的紫晶坠为何在你怀中?”
龙女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两腮现出龙鳞。
她原本美丽,可是再美丽的脸庞生出鳞甲,也不免狰狞可怖。
玉衡惊悸忐忑,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冷静,他和缓语气,但仍不卑不亢:“公主息怒,紫雪丹熄风止痉,正对热邪惊厥,可是老龙王服食五石散,两药冲克,实在不是紫雪丹的问题。”
“那是谁的问题?!若非紫雪丹无用,我怎会弄来五石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