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紫气团围住荆太一。
在他脑后,巨大骷髅头幻化而出。长着空洞的眼眶裂嘴,低沉狞笑。
王炼真微摆凝恨,驱除想靠近的紫气:“鬼异的魂气!这便是您最后的力量吗”
荆太一瞳中紫光闪耀,多年前的记忆浮现眼前……
“老乡,此去两淮任重道远。既当了朝廷认证的盐商大帮,那些异端手段,便不可再用了。”
回忆中,简朴素衣的四旬文士正向自己敬酒。
他丰神俊秀,面如白圭,目若璀星。美髯及胸,有龙凤之姿。
“阁老不必多说,荆某晓得。”
同样四旬年纪的荆太一正值壮年,接了大任,显得意气风发:
“我已将所有魂气封印在左眼,并且立誓。纵然临绝境楚歌,荆某也绝不解印。
除非……最珍贵的家人有性命之危!”
“……老乡你玩套路啊!”
文士苦笑:“此誓这样说,不是跟没立一样吗”
“凡事给自己留一手,这是荆某闯荡江湖多年总结的保命要诀。理解下吧阁老!”
“行行,随你高兴!反正我是不会让此事发生的。”
“阁老!”
荆太一忽然拽住文士衣袖:“荆某此去两淮,天时地利人和皆占。淮地江湖,不足为惧!
荆某之所以留一手,担心的是……上面,恐出问题啊!”
“呵呵老乡,你真是个正宗楚蛮,九头鸟九个心思!”
文士打个哈哈:“多心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权倾天下之臣下场如何阁老读书人,比我清楚!”
荆太一眼神火热:“此乃不进则退之局!进,则开天辟地。退,则万劫不复。
真到那时,我们这些追随者,还有各自家眷……”
“唗!你给我住口!再说,本阁便要重新考虑盐商人选了。”
文士显露官威,刹那间,阳春变寒冬!
他身上散发一种绝对气场,目光冷锐,不容置疑:“临别之时提这话,徒伤你我友谊。公务在身,不远送了!”
“……荆某言语有失,阁老恕罪。在下此去,愿为阁老效死,肝脑涂地而已!”
“尔是为天朝江山,和天下苍生效死!”文士冷冷纠正。
荆太一连连称是。
文士顺抚美髯,瞭望天地,目光神离。
举青花梅杯,上敬苍穹。
撒五谷浊酒,下祭九幽。
文士吟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文士以《离骚》言志。此赋本是屈原的悲愤之作。由文士吟来,少了些悲怆叹息,多了股滔天豪气!
那正是儒家士子,千年来信仰和追求的浩然正气。
济世安民,仁义天下。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荆太一热血滚烫,大笑离去。
“父亲……”耳边传来荆石担忧的声音。
荆太一看他笑:“傻孩子,为父在这儿,就不会让你死!”
荆石迟疑:“父亲您的左眼……要用魂气吗?您曾立毒誓……”
“命都快没了,还怕个卵毒誓!”
荆石急说:您有背心疽疾,若强行使用负担更大的魂气……会丧命的!”
“怎么会丧命?”
荆太一笑骂:“只要你兄弟三人平安活着。你老子我,便是不死的!”
他闭上双目,静静感受着封印解除。
魂气吸取着他的**精华,越涨越盈。直至迫不及待,要喷溢体外。
——阁老啊,您一颗圣心,装得是天下万民。可荆太一一颗凡心,只够装妻子数人而已!
“魂气……解放!”
暗紫色的混气,自荆太一体外源源喷发。身后幻化的巨大骷髅,发出桀桀怪声。
浓厚的紫雾,妖娆闪烁邪光。
金木水火土,对应瞳中正色的白青黑赤黄。历来,无论是先天炁还是后天气,五正色一直被正派承认是修炼的道统。
这阴邪紫雾,明显不是五色。与真气不同,它们显然不甘于被主人操纵。
近半魂气,分散成无数游丝游灵,嘶叫穿梭于宾客中。
“啊——难受!”
“有鬼啊!”
“幽魂作祟!”
“救命……救命……”
游丝般的魂灵有大有小,被小魂穿过**的宾客,均感到心头深处冒出恶心的寒意。而被大魂穿过**的宾客,口吐白沫,头仰脚高,当场晕倒。
章望法大惊:“魂气?情报不是说,张白龟强令荆太一化去魂气,从此洗心革面,方入两淮正道吗?
十年来,哪怕著名的护漕之战,荆太一也没用过魂气……
他娘的!这魂气等级,至少二十年修为!咳咳……”
章望法脸色难看,迎面扑来的魂气牵动内伤,大咳起来。
“先生先生!救命呀呵呵!这周围都什么鬼啊”
姚宠见周围人纷纷倒下。脚底抹油,急去寻蒋无理。
人群混乱,好不容易找到玄医。
“狗儿的不好,老病猫竟被逼着用了魂气!”
蒋无理着急火大,就要上前。早被姚宠死死拽住:“呵呵先生!您又干嘛去?”
“滚开你这小鬼!”
蒋无理被姚宠死拽。气急败坏,一巴掌啪得一下,扇得姚宠眼镜脱落。
蒋无理怒道:“你知不知道?那背心疽疾,如果强动夙沙。内伤发作顶多半死。可这狗儿的魂气……
以内伤之躯,驾驭如此大量的魂气,必死无疑!我怎能眼睁睁看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