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你在吗?”
虎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这才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起床穿上鞋子前去开门,小家伙穿着棉袄站在风里,脸都冻得青紫一片。
“快进来,怎么了?”
“是是师公叫我来叫师父的,出血了。好多好多的血。”虎生快要哭了,抓住谢御幺的手就往门外跑。
谢御幺一听“血”
脑袋嗡一下就空白了,是琅逸衍受伤了吗?
“快带我去”
张家的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人。谢御幺心里有些紧张,冲进了人群中,屋子里不断的传来张氏和小花姐弟的哭声。
村医坐在床头,花白的胡子上都是鲜红的血液。
谢御幺目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琅逸衍,他早上穿的青色长袍此刻被撕烂了袖子,前襟上都是血迹。
“相公!”
“幺儿”
“你没事吧!我看看伤口。”谢御幺不自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手慌乱的扯着他的衣服想要查看。
她的关心让琅逸衍心里暖洋洋的,大手原本想摸一摸她的长发,抬起手的瞬间想起了自己还满手的血液,只好作罢。
低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温和的声音魅惑无比“别担心,我只是皮外伤。你看看张大哥吧”
谢御幺见他神情还算正常,这才放心了。
撕下自己的衣衫一角,迅速的给他扎上“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帮你看看伤口。”
琅逸衍点头,又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目光盯着谢御幺的脸颊“那个你的脸”
“怎么了?”
“没事,先去看看张大哥吧”
他低声道。
谢御幺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跨步进了房间。
华氏看到了来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立刻抓着她的手“琅郡妹子,你快帮我看看我相公吧。你会医术,你一定要救救他呜呜。”
“嫂子你放心,我会看看的。你先放开我的手,我去看看”
村医一看是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眉头一皱“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怎么能让一个黄毛丫头过来看。”
谢御幺唇角一抽丝毫不客气的反怼回去“老人家你看起来到是花甲之年了,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你岂有此理!”
床上,张正悦已经面色灰白,气息微弱。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浓稠的鲜血。就是躺着的床上也是一片血泊,被碎花的靛蓝色被子也染得绯红。
触目惊心的红。
谢御幺揭开了被子一角看去,他的左腿从膝盖到小腿骨的赫然不见了。膝盖处的骨头森白可见,血管,筋肉垂在床单上,是野兽撕咬的痕迹。
华氏捂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泣不成声。
“失血过多,只怕,回天乏术了。不是老朽不救治他,是气数已尽。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小花一听父亲要死了,抓着华氏的衣服喊着要爹爹。
谢御幺饶是见过不少的伤口,但是这样被野兽生生咬断小腿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着实也被吓到了。
“我可以救活张大哥,只是,这条腿以后只怕也是只能这样了。”
华氏捂着唇一直在哭“只要活着呜呜,活着就好。”
“你有什么办法?老朽可从没见过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的。”
谢御幺难得理会他“嫂子,你现在马上给我准备一截竹管,还有一把剪刀,毛巾,一盏油灯还要热水,越多越好。”
“好”
“对了,需要输血。石头和小花,待会可能需要一点你们的血液。你们怕吗?”
小花看了眼穿上的父亲,血早已经吓坏了她“我”
“仙女姨,我不怕”
“石头真勇敢”谢御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觉得少抽一点吧只能。更多的还是需要张大哥的直系亲属“对了嫂子,张大哥还有父母兄弟在吗?”
“还有一个弟弟”
“快去请他也过来一趟”
村医一直站在谢御幺的身旁,对于这“输血”是何物,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但是地位和面子摆放在那,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只能厚着脸皮站在屋子里等待揭晓结果。
只看见这小丫头用剪刀在火上烧了烧,随后剪去了那些细碎的皮肤和血肉。一边用毛巾擦着周围的鲜血,迅速的把银色针头插~入了张正悦的手背上。
竹子的另一端,是张二郎。
好在琅逸衍在第一时间给他点了穴道,及时的止住了鲜血流淌。
“琅娘子你这方法是哪里来的?竟然可以让两个人的鲜血互相流通吗?”村医惊讶无比的睁大了眼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方法。
谢御幺还记得他刚才说自己是个“黄毛小丫头”,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书上”
“什么书?”
“不告诉你”
村医瞪眼“”。
“嫂子,血已经止住了。你叫人来抬一下张大哥,换一下他床单被套。还有,今晚会发高烧。只要熬过来了,就好了。我今夜会留下来观察看看,你先帮他换一下衣服。”
华氏感激涕零的点点头,立刻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