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
甚至是代表了皇城内最高的武力,那座秦奉住的黑色宫殿,也在夜风的呜咽声里颓然倒塌。
整座皇城,至尊建立后耸立了五百年的皇城,在九大执事元老的全力轰击下,完全变成了瓦砾,这是一座有几百米高的山形瓦砾。
“帝国从今日,不再有皇城。”戊一元老带着八位执事,站在瓦砾山的顶上,看着四面的纷乱,和哭泣嘶喊着围拢来的禁卫军。
冷风卷起的沙砾,吹拂在执事们的面庞上,让他们感觉到历史的沉重。
这座由至尊建立起来,象征着帝国最高皇权的城市,终于在至尊的弟子手中结束了使命。如果风真的可以从过去吹到现在又吹向未来的话。
或许也能够将执事们心底里的怅然带过去。
帝国从今日,不再有皇室。
这句话戌一没有说,但却刻在执事们的心底里,他们用自己的手结束了一个时代,那是至尊所留下的时代,当他们感觉到至尊那温暖和熟悉的力量时,真的有些感慨。
“真的么?”一个声音,从戊一的头顶,那座寝宫的瓦砾之端传来。
戊一并没有太意外,他们已经料想到,英烈皇不是这么容易的死掉,毕竟是圣域巅峰的高手,今天还有一场恶战。
但回头时,站在整座废墟最高点上的,却是玄衣飘飘,两指轻轻夹着一支剑的老人。
不是英烈皇,而是这皇城中真正的守护者,从来未尝一败,与元老院斗到今天的老剑圣。
“逆冉呢?”戊一问。
“他不在。”老剑圣轻轻挥着长剑,犹如是用剑在抚风,“由我陪各位,难道还不够么?”
“老匹夫!”黑风一见老剑圣,便恶语相加。
“谁不是?”老剑圣却笑,“谁不是匹夫?以一举之力挡世事发展的,谁不是匹夫。”
“这是我们的世界!”戊一怒吼,九个执事元老同时朝老剑圣伸出手,那能扼断天地的力量,在九只手掌上凝聚,“迦冉呢?让他出来受死。”
“今夜,有我就够了。”老剑圣随意的舞了下剑,“孩子们都走了,我不能走。上百年在这里,我离不开了。我是这儿的守护人,看更人,我要帮孩子们看家。”
“你守的住么?”戊一脸色狰狞,指指脚下的瓦砾,“都毁了,整个皇城,你守住了么?”
“你错了。”老剑圣摇首,长笑,“皇城就是我,我就是皇城,有我在,就有皇室在。我就是皇室的天,就是皇室的地,就是皇室的城池和宫殿。”
“那你就死,就死!!!”戊一咆哮,“今夜,就是你的死期,老匹夫,算一算两百年的帐吧。”
九道炙热的光芒,喷出执事们的手掌,一起朝着老剑圣射去。
“长剑,犹在手!”老剑圣的剑,轻巧的旋转出个无限辉煌的孤线。那九道足可震塌皇城的力量,在老剑圣的剑转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这老人的长须和长袍,却被突然而至的狂风卷的乱舞。
“法宝!!”戊一狂呼。
九个执事元老,同时祭起各自的法宝。戊一的怀中,有一把奶白色的小剑,也首次飞出,向老剑圣的面门扑去。
鬼元老的屠龙钉,从天而降,带着锐利无比的锋芒。
千魂镇!祥云炼!
总共九样凝聚着宇宙中上百年能源的法宝,一起落到老剑圣的身上。
“呵!”老剑圣长叹,他浑身上下,圣域的光芒已经到了极致,而另一种金光,已经在悄然蕴育。
那是一粒种子,已经埋伏了百年,在今天本可以生根发芽,但世事无常,任何人都难得圆满。
老剑圣一转剑锋,与九道法宝撞击在一起。
天地同摇,万物赫然一黑。
甚至连宇宙的某一处,都因这次绝世碰撞而裂开了缺口。
老剑圣身体中的金色光辉,陡然之间爆发出最浓艳的色彩,仿佛那是一生只开一次的花朵,拼命吞噬着这次碰撞里面所激发出来的能量。
“神域之光?”戊一愕然。虽然只是一瞬,但他已经看清,在老剑圣身体里蕴藏的,确实只有至尊才有的神域光芒。
难道,这个皇室的守护者,这个从来没有被元老击败过的对手,竟然已经成神了。
老剑圣眼眸黯淡,在接下那九道法宝之力后,他身上的神域之光迅速萎谢,到最后缓缓消遁,再没了踪迹。
这粒化神的种子,就如此被托杀了。
如果没有今夜,如果没有这一场厮杀,或许老剑圣真的可以成神,就像是至尊曾留下的话。
“我神之后还有神。”
即使是元老院将几个世纪内宇宙最强者集中一处,就算至尊将成神的法门统统毁去,但始终不能阻止,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人,能够依靠自己的领悟和创造,重新跨入神之领域。
戊一他们呆呆看着老剑圣的神域之光从绽放到熄灭。
竟忘了攻击,仿佛世界地一切,都在这瞬间消失,他们只是看到了一个奇迹在迸发。
而这奇迹,却快萎顿了。
老剑圣挥了下剑,脸色惨白,发须皆断:“果然厉害,九大执事的联手一击,恐怕至尊也难以承受,你们再来一次。我就死了。”
“五百年来第一人。”鬼元老突然说。“就是你,老匹夫。”
这是至高无上的评价,并非出自别人,而是来自敌手之口。纵然老剑圣和元老院斗了几百年,元老们恨不得破骨吸髓。
可仍然要这样说,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个真正的敌人,是几代人,无数元老们始终没法战胜的不死的神话。
在二百五十年前。老剑圣已经落入了元老的眼中,那时的执事还不是面前的几位。老剑圣以自己领悟地剑术,一连战胜数位元老。却不肯加入元老院,从此便开始了逃三十年地追杀,三十年的逃亡。
到二百二十年前,老剑圣终于跨入了圣域巅峰,那时戊一才刚刚成为执事元老。
那跨越了历史的厮杀。在这些人中间爆发过无数次。
老剑圣愈战愈勇,不仅自己战,他还培育出了弟子,他还进入了皇城,甚至成为整个皇室的保护者。
在这二百年间,元老院的刺杀何止千次。消耗的圣域甚至圣域巅峰数以百计,但从来没有人可以战胜这老者。
如果说扬浩是不死战神。
那老剑圣就是不败的神话。
这是宇宙里最不可思议,最不可破灭的神话。
而,却要在今夜结束了。
人终其一生,总要完美谢幕,今夜,就是老剑圣的最后一幕。
他在长笑,若年轻时地嚣张狂傲,如剑指对手,不屑一顾的风光。
九大执事重新祭起各自的法宝,他们早就看出,刚才地神域光芒,早就耗尽了老剑圣的力量,他除了自己护命的元气之外,几乎再没力量抵挡下一轮的攻击。
不败的神话,似乎就要被终结。
执事们并没有愉悦,他们祭起法宝时比以往都要沉重,当消灭一个跨越几世歹己地敌人,并不会让人高兴。
“死吧!”戊一说,“我们会让逆冉给你陪葬的。”
“你错了。”老剑圣却将长剑用力自己身边的瓦砾,这把陪伴他终身的剑,终于离开了指尖,“是你们给我陪葬,迦冉已经走了,他去你们来的地方。”
“什么?”执事们一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犹如证实他们地料想,天边传来隆隆雷声,在元老山的方向,有异光四射,黑云和闪电,笼罩在元老山的顶端。
“他们偷袭元老山?”戊一猛然惊醒,“是今天?”
“就是今天。”老剑圣长长指着,“我的弟子迦冉、秦奉,还有我的传承杨浩,他们已经带上所有人,就是今天,要踏平元老山。”
“你们敢!!”戊一双目怒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已经在做了。”老剑圣又是长笑。
一切的结局,就是在今夜,当九大执事元老倾巢而出刺杀英烈皇的时候,准备了许久的皇室和丹鼎剑派也同时倾巢而出围攻元老山。
宇宙中最大的一场厮杀,就是在今夜,同时发生了。
当九大执事将皇城变作一片瓦砾时,杨浩的人,恐怕也已经夷平了拱卫剑派的庄园,丹鼎派剑师的脚步,跨上了元老山禁地。
“我们随时可以回去,甚至杀了你后回去。”戊一咬牙切齿,却并不慌张,“难道你们没想过么?我们始终赶得及回去,这偷袭还算是偷袭么?”
“如果你们回不去呢?”
“就凭你!!”九个人的法宝,同时发出,在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老剑圣胸前的空气上。
出来的光芒,竟然透过老剑圣的身体,让那身体犹如是迷雾般不确实了。
直到这一刻,戊一才发现有点古怪,这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许多多的人。就在瓦砾山的下面,有数以千记的黑衣人,他们年纪不同,面貌不同,却像是同一个人似的,拥有完全相似的力量。这些人不是禁卫军,不是剑师,也不是往日见过的任何一个高手。他们完全是陌生的,甚至是空白的。
而老剑圣的情形更是奇怪,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实质,当九个法宝第二次打击前,老剑圣的身躯已经像是一团乳白色的浓雾,在漆黑的夜风里弥散。
冷风从他的胸前吹过,带着白色的漩涡,将乳白色的雾,从他的背后吹走,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练,在风中飘舞着。
犹如是春风过后,湖面上卷起的樱花舞。
“该结束了。”老剑圣望着戊一,望着鬼元老,“我老了,我们都老了,该谢幕了。”
“你要做什么?”戊一这才有些慌张,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们斗了两百多年,难道不累么?”老剑圣苦笑,“我累了,连神也不要做。至尊想当唯一神,就让他当去,这累,也只他愿意担。各位,陪我百年的各位,今天,就陪着我一起老去吧。”
老剑圣说话间,那乳白色的雾气疯狂的流失着,却在皇城的天空上,布起了一张白色的网,一张白色的结界。
“他要建封闭空间!”鬼元老最先发觉,但却已经束手无策。
“呵!”老剑圣越来越疲倦,“省点力气吧,这是用我的生命之力建起的结界,一个差点跨入神域的老人用最后元气建起来的,你们打不开,你们谁都打不开。”
“你要把我们困在这儿?”黑风满脸写着恐惧,“你为了让扬浩攻下元老山,准备用自己的命来困住我们?”
老剑圣那越来越单薄,越来越黯淡的身体,依旧挺立在风里,他傲然面色,真的不将九大执事放在眼内,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他从来没败过,而当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没有败。
鬼元老和天策元老已经连续冲击了几次结界,甚至九大执事的法宝一起出击,却始终功亏一篑。
执事们惊恐万状的发现,老剑圣所布下的这个结界,甚至比鬼幽结界还要牢固,这才是真正不可破的。
“老匹夫!!”戊一点着老剑圣狂吼,“你疯了!你疯了么?就凭你一个人,能够关我们多少时候,你能有多少元气封闭我们?”
元老山那里的厮杀声,似乎都已经传递到这里,九大执事心中犹如战鼓般狂擂,他们心知肚明,今夜杨浩和英烈皇一定是精英全出,元老山的战局万分紧急。如果没有他们九个坐镇,只是依靠那边的三百元老,恐怕难以抵御。
难道至尊所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也要就此告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