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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多媚第6部分阅读(2/2)

绾?”他推了推苏绾,不满意她的突然走神。

    苏绾严肃地抬头:“对,大人你说得对,只要有心,肯吃苦,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哪怕修仙的路何其漫漫,我也要耐心地走下去。”她正该如此,为了她的目标,努力奋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北辰星君的笑容倏忽不见,他叹了口气:“一切就绪,我们开始吧。”

    苏绾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片刻之间变了几变,她只想着,既然对她有好处,哪怕就是疼,她也要耐着。

    北辰星君将苏绾像叠衣服一样叠起来放入琉璃盘中,唤过白乌鸦正要施法,只见苏绾在琉璃盘里抖成一团,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模样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他的心情突然大好,忍住笑,佯作很凶地说:“闭眼!我要放火了,你要是敢乱动,把天火惹得到处都是,烧了我的幽篁宫,后果是什么,你应当有数。”

    苏绾本来就怕他,见他突然翻脸,立刻乖乖闭上眼。她很快有了感觉,相比第一次那种很柔和,慢慢浸上来的温暖,这一次要更热一些,但是真的如他所言,并不痛。

    “苏绾,我现在要把这些材质加进来了,可能稍微会有一点点的灼热感,你不要惊慌。要是觉得累,就睡吧。”北辰星君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催眠一样的魔力。

    苏绾由不得全身放松,渐渐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第二十一章 我妈妈说

    “苏绾。”明珠办完了差事,脚步轻快地跑回幽篁宫,一眼看见正在榻上沉睡的苏绾,就想去推她。

    “你干什么?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北辰星君从屏风后转出来,脸色颇不好看。

    明珠没想到他也在,立时敛了欢喜的神色,垂手站好:“见过大人。”

    北辰星君走到苏绾身边坐下,状似不在意地轻轻抚o着她的头发:“你的差事办好了?丹炉的火势控制得如何?药草材料充足否?”

    “火势平稳,药草材料充足,这一炉丹药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出了。就是月影花没有多少了,只够再开一炉。”明珠拿眼角觑着北辰星君的动作,虽然看不见,但他猜得到,北辰星君摸的肯定是苏绾的头发。

    苏绾为什么会睡得这样沉呢?明珠耸了耸鼻子,隐隐闻到一股引梦草的味道。这种草长在天河边上,看上去毫不起眼,却可以让神仙安眠,要是剂量重一些,就可以通过做梦的方式把人最深处的记忆引导出来。毫无疑问,敢在这里面用这东西的,就只有星君。他为什么会给苏绾用这个?明珠想到那本玄清心经,不由担忧万分。

    北辰星君的表情很欣慰:“不要紧,过几日我要去东煌星君那里观礼,会把月影花带回来。你要谨慎些,这个丹药,是给苏绾炼的。”

    明珠一听他守的丹药是给苏绾炼制的,顿时松了口气,既然还给苏绾炼丹,那说明大人就不是要害她。同时他又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便认真的承诺:“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做好的。”

    北辰星君点头,拉起苏绾的一只手在手里揉弄着:“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然后就看着苏绾的睡颜不说话了,她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

    明珠犹豫了一下:“大人,您要带苏绾去吗?三公主肯定会去吧?她会不会使坏?”三公主的脾气不好,要是她发现了苏绾的存在,肯定会惹事,苏绾又弱,必然禁受不住。

    “有我在,谁敢动她?”北辰星君的语气十分笃定。

    明珠崇拜地看着北辰星君,大人从来都是说到就会做到,要是哪天自己也像大人这样强就好了。崇拜归崇拜,他现在最记挂的还是苏绾:“大人,苏绾怎么了?睡得真沉,我从来也没见她睡得这样沉,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劲?”

    “我刚刚用天火和一些草药、还有修补天衣的材质帮她煅炼了一下,她累了。”北辰星君笑着摸摸苏绾的脸颊,顺势捏了捏她那个圆润的小下巴,抬眼看着明珠微微一笑:“明珠,你和苏绾相处得很愉快?”

    明珠见他表情柔和,便放松下来,走到他身边,贴着他坐下,带着些撒娇地笑眯了眼:“是啊,苏绾人很不错,我很喜欢她。小白也喜欢她,对不对?”他伸手推了推正在打盹的白乌鸦,希望白乌鸦能和他保持一致。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暴躁的苏绾有朝一日不得星君的喜爱,被撵了出去。

    白乌鸦不耐烦地挪了几挪,躲开明珠的手,紧紧靠着苏绾的腿伏下继续睡觉,它的动作正好说明了一切。

    北辰星君静静地看着他们俩的动作,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明珠,你累了一天,不去休息吗?”

    明珠应了一声,正要回到本体,北辰星君又道:“你大了,修炼也算小成,以后不必再跟我住在这里面。我另外拨间屋子给你,再指个小仙娥来服侍你,你单独住,好不好?”

    明珠一听眼圈就红了,紧紧拉住北辰星君的袖口,黄豆大小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大人,可是明珠做错了什么事,你不喜欢明珠了?我改,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不高兴的。”

    北辰星君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傻瓜,我哪里是不喜欢你了?你两千岁了,很快就是大人,等再过些日子,我帮你把本体收了,你就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小仙。你一长大,就会有你自己的生活,和我住在一起自然不行。”

    “明珠不要长大,不要离开幽篁宫,不要离开大人。”明珠伤心地抹着眼泪,他只知道自己从一醒事开始就是住在这里的,这个地方他住了几千年,不想离开这里,也不想离开星君。在他的意识里,只有像云锦那样犯了错的人,才会被赶出幽篁宫去。

    北辰星君不会哄人,见他哭得伤心,无奈地道:“怎么可能不长大呢?你搬出去住,但是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幽篁宫,这样可以了吧?”

    “这样啊?”明珠破涕为笑,看了苏绾一眼,他还是可以经常来找苏绾的,这样就好。

    北辰星君见他终于不哭了,暗暗松了口气,起身从天花板上取下他的本体递给他:“天色还早,你去选个你喜欢的地方,直接去和照影说,她会安排。”

    就连今晚都不许他留?他还有好多话要和苏绾说呢。明珠撅着嘴,抱着他那颗海碗大小的本体,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苏绾一觉睡到了月上中天。她睁眼就看见北辰星君靠着窗户闭眼坐在她身边,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映得他沉默的半边剪影优美如同大理石雕像。

    苏绾悄悄打量他,说实话,北辰星君长得符合她的审美标准。他的额头光洁漂亮,鼻子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她最喜欢他的下颌,看上去线条分明,显得性格很坚毅,很男人。

    “醒了?”毫无征兆的,北辰星君突然开了口。

    “嗯。”苏绾收回目光,他明明没有看她,怎么会知道她醒了?到底是神仙啊。

    “这一觉,睡得可好?”

    “不好,一直都在做梦。”苏绾动了动手脚,想坐起来,大约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的手脚有些麻木,行动有点凝滞。

    北辰星君俯下身,把手放到她的腋下,轻轻将她扶起来靠着他坐好:“做梦了?做了什么梦?”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两个人距离太近,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吹得她心跳慢了一拍。苏绾别扭地把脸别开,却不争气地回味,他的口气挺好闻的,有股清清凉凉的薄荷香。

    “你做了什么梦?”他无意识地拿起她的手指拨弄。

    苏绾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指:“一个乱梦,莫名其妙的。”梦境里血肉横飞,到现在她心里还不舒服。

    “梦见什么了?”北辰星君发现她不肯说,不由皱起眉头。

    苏绾认真地说:“我现在不想说。我妈妈说过,做了梦要在第二天早上11点以后才能说的,否则好梦会成空,坏梦会成真。我就是因为没听她的话,所以才这么早就莫名死了的。”

    关于这件事,以前的苏绾可能会不在意,不信她妈妈的话。但是死过一次的苏绾就特别计较,因为她要死的前两天,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她死了,她的父母哭得特别伤心。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这梦讲给了朋友听,朋友说她那天夜里肯定是吃多了,她深以为然,结果她真的死了。

    “荒谬,你的意思是说,你死是因为你一早把梦说出来了?要是你不说,你还活着的?”北辰星君哭笑不得,“命里的事,是早就定了的。做梦有时候是预兆,既然是预兆,那么无论你说出来与否,事情都会发生。你做的不会是噩梦吧?”

    苏绾固执地摇头:“我不会说的。”梦里的情形很可怕。

    “你……”北辰星君烦躁地瞪着她,却又拿她没有法子,眼珠子一转,正色道:“苏绾,自从你到了这里,我对你怎样?”

    不怎样!想归想,苏绾违心地回答:“很好。如果没有大人,我早就死了。”后面一句算是实话。

    北辰星君软声道:“苏绾,神仙呢,并不是完全窥破了天机。比如当某位神仙决定要做一件大事的时候,他卜卦,就很可能看不出任何征兆。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也许会更敏感一些,预感也更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我非常需要。”

    苏绾犹豫片刻,还是坚定地摇头:“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说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明天中午我再说可以吗?”

    北辰星君气鼓鼓地看了她片刻,随后又眉开眼笑起来:“你是在为我担心?是为了我好?我就说嘛,我对你这么好,你不可能这么没良心。”

    苏绾淡淡地看着他,看不出来,他还挺自恋的。她不过就是想,要是那梦是关于她的,她说出来就会害了自己,如果是关于他的,她现在还要依附于他,他出了什么事,她也讨不了好。

    第二十二章 残存的记忆

    北辰星君见苏绾抵死不说,只好叹了口气:“不说就睡吧。”

    他有意无意地挨着苏绾挤过来,苏绾大窘,连连往外让,眼看就要跌落锦榻,他却一副毫不知情地模样,闭着眼厚着脸皮挤过来。

    苏绾忍无可忍,正想起身不睡了,他腰一扭,屁股一甩,竟然将她生生从榻上挤落。苏绾感到身子悬空,不由轻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他顺势靠过去,两人一起落到榻下,他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夸张地喊着:“苏绾,你干什么?这么宽的榻都不够你滚,你偏要拉着我一起滚地上。”

    苏绾的脸顿时热得可以烤熟鸡蛋,不假思索地抬脚向他踢去,脚刚动,就被他的大腿紧紧压住。

    “苏绾……”他的眼睛比星辰还要亮,湿热的气息缠ian地萦绕在她的鼻端耳尖,颈间,激起她一身的鸡皮,苏绾回想起梦中的情形来,顿时口干舌燥,闭了眼尖声道:“我是鬼魂!你会把我压扁的。”

    “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我就放你。”他的脸近在咫尺,越靠越近,手也扶上了她的腰间。

    “我说!我说!放开我!”苏绾怕得要死,尖叫起来。他迅速在她紧闭的眼上落下湿热一吻,随即她的身上一轻,他总算是起身离开了她。

    苏绾磨着牙气哼哼地抱着肩膀坐在地上,拿眼瞪着北辰星君:“堂堂星君,竟然占一个鬼魂的便宜,太不道德了,神仙应该以你为耻。”

    他越来越过分了!他给她等着,等有一天,她厉害了,她一定要把他扒光了衣服扔在外面免费供观众欣赏。一想到扒光他的衣服,苏绾突然心跳如鼓,全身都不自在,她悄悄摸了摸脸,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北辰星君贴着她坐在地上,“分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怎么还倒打一耙?”

    苏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可恶的笑着:“难道我说错了?明明就是你把我拉下去的。我的衣服都差点被你撕烂了。喏,你看。”他拉起衣襟对她晃了晃:“苏绾,快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不管你梦见了什么,你且道来,我保证你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苏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种感觉很不好。”

    北辰星君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慢慢说。”

    苏绾皱起眉头。在梦里,她的眼睛和耳朵似乎是被什么黏稠的东西紧紧糊住,想睁眼,眼皮都挣疼了还睁不开;明明听见身边嘈杂一片,想听清楚却又什么都听不清;她挣扎着,手脚却不能动。那种感觉就和做梦被魇住了是一样的,明明有知觉,偏偏行动不能自主。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夹杂着浓烈的腥味朝她劈头盖脸地喷来,在一片温热中,她睁开了眼,耳朵似乎也突然能听清了,只是手脚还是不能动。

    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周围的环境却是能看清了,她才一看就被吓了一跳。

    天空阴沉无比,铅灰色厚重的云层几乎就要压到她的头上。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血,天地空旷一片,除了堆成山的尸体,闪着寒光的兵刃和倒伏的旌旗以外,什么都没有,就连草和树,都看不到一棵。

    静寂无声,死气沉沉。

    苏绾看得胆战心惊,她第一感觉就知道,这是一个古战场,一个刚刚打完仗,还来不及收拾残局的古战场。她痛苦地低咒了一声,莫非她又穿了?这回是穿到个什么人身上?在战场上,难不成还是个男人?女穿男,这回可好了。手脚不能动,只有眼珠子能动,就连自己是个啥样的人都不知道。

    她正暗自懊恼,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震得她都跟着抖起来。她松了口气,总算还有一个活人,看来自己是靠在某人的胸前才对。

    那人咳了一阵,总算停下来,伸出一双血糊糊的手,轻轻摸了摸她,叹息了一声:“多亏有了你,否则我死定了。”

    这声音是男人的,稍稍带了点沙哑,有点熟悉,苏绾很想抬头看清到底是谁?但她根本不能动,想开口也不行,她只好懊恼地屏住呼吸,尽量少闻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人又没了动静,只能感觉到一颗心贴着她的背心强壮地跳动着。苏绾觉得很累很累,便闭上眼睛。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不在原处,而是在飞快地移动。空气仍然很污浊,在她目力所及范围内,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和乱飞的怪鸟,死去多时的人,兽的尸体。

    她的手脚和脖颈仍然不能动,只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热和心跳——她应该还在那人的胸前靠着,是那个人在移动。苏绾暗自庆幸,谢天谢地,这个人没把全身瘫痪的她给抛尸荒野。

    昂?全身瘫痪的她,只有眼珠子能动,其他都不能动,靠在一个男人的胸前,td,她不会又是穿成他的护心镜了吧?想到这个可能,苏绾简直要抓狂了。

    那人终于在一座山林里停了下来,他走得很慢,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最后他终于在一条清澈的小溪前停了下来,苏绾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缓慢地摸索着,接着她离开了他的身体。一片冰寒,她被他放入了溪水中。

    她总算能看见这个人的脸了,原来是北辰星君。他的脸上满是血污,眉头紧锁,嘴唇干裂,看上去非常疲惫。

    苏绾在看清的同时松了口气,既然是跟着他,不用说,她还是附在金缕衣上的,刚才金缕衣肯定是因为被他穿着,所以她才不能动。

    与此同时,苏绾感到自己飘离了溪水中的那件金缕衣,诡异地浮在半空中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她又自由了!

    而溪水里的那件金缕衣则高兴地以一个人的姿势划动起四肢来,北辰星君惊讶地皱起眉头,飞快地将它从溪水中捞了出来:“你开窍了?”

    “什么开窍了?”苏绾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发现,北辰星君根本就没有理睬她,而是怔怔地望着那件金缕衣。苏绾看见那件金缕衣无风自动,甩着湿哒哒的袖子像藤蔓一样地缠上了北辰星君的手臂。

    “真的开窍了!你自己先洗着罢!”北辰星君大笑起来,把金缕衣扔进溪水里,任由它自己扑腾,他自己飞快地脱了身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