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用全力往左一扳。不料那车在狂风中挣扎了这一段,车上榫头已全松动,哪禁得住一人一马左右对分,全力相并,喀嚓一声,当时折断,连车带人全数跌向地上,行李洒了一地,车轮滚出老远。总算车已停住,车毁人却不曾受什大伤。
车夫对于少年自是感激,刚一爬起,便想开口称谢。刚喊得“大哥”二字,少年已抢上前去,将车中两人扶起。风雨太大,无法开口,见那两人,只有一个略受微伤,心方暗幸。内中一个,身穿华服,年纪较轻的,一见行李狼藉满地,雨水似瀑布一般由坡上挟着泥沙猛冲下来。停车之处,两旁虽有水道,水存不住,也有半尺多深。中间更杂有一股股的洪流,最大的竟有一两尺粗细,来势迅急,一个躲避不及,便被冲倒。内中一口皮箱,已被冲出七八丈,被山石挡住,箱已破碎。那雨又和天漏一般,大得出奇。
到处暗雾迷漾,水气蒸腾,稍远一点景物,便看不见影迹。空中电光连闪,迅雷霹雳一个接一个,打得地动天摇,震耳欲聋。连人带马,全似刚由水里冒出,周身湿透,如立喷泉之下,满身水光闪闪,往下飞泻,不禁急得乱跳,手指少年,两次张口,均被风雨逼住,无法出声。车夫见那少年,身材高大,貌相十分英俊,一身破旧补疤的短衣,方才风吹雨打,一路挣扎,上身已全破碎,露出两条虬筋蟠结的双臂,扶起二人以后,便去抢拾东西,代为包扎,觉着这样身具神力、热心好义的汉子从未见过,二次又要开口请问。少年已背着狂风,大声说道:“这位大哥,还不快将你那马拉起,坡这面没有什么人家,且到那旁崖下,避上一会再走罢。”车夫听他声如洪钟,那么大的雷风暴雨,竟掩不住他的语声,越发惊奇。回顾二客,正在跳脚舞手,张口乱喊,吃狂风逼住,一句也听不出。
车夫薛太岁,人甚豪爽。因这两个客人,仗着官亲,此次护送大官家眷行李,所雇车轿甚多,一路之上,趾高气扬,气焰逼人。本来午前便该过坡,大队人马车轿已先随同官差亲兵起身,因见自己车快马好,载得又轻,落后三数十里,不消多时,便可赶上。
昨夜落店,叫了两个破鞋,闹了一夜,早起还自留恋,以为车快,终可赶上。又恐同行官眷知道,借口与途中接待的官府酬应,赏玩沿途风景,吟诗作赋,与大官唱和,故意打发同行车轿先行,他却后走。二人本带有一名随身健仆,因和土娼缠绵,起来得晚,恐进不上前站,并防被人议论,特意把行李分了两件,命其骑马先走,自带几件随身行李由后起身。先是舍不得走,一上路,偏是连声催快,恨不能一下飞到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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