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应该乘着这个机会往金牛道增派兵马,让益州与汉中永远无法联为一体,逼着张志贼军逐个攻坚,用坚城雄关耗垮他的贼军。”
“陛下,在金牛道长期驻扎重兵,朝廷难以承受啊。”裴秀赶紧提醒道。
“那贼军就可以负担了?”司马炎冷笑说道:“汉中虽然还算富庶,但是要想靠一郡之地供养数万大军,仍然还是绝无可能,张志逆贼要想在汉中长期驻扎,继而发起进攻疏通金牛道,就必须得通过道路更加漫长崎岖的米仓道运粮补给,长此以往,贼军那边又如何承担得起?”
“陛下圣明。”贾充赶紧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我们长期在金牛道驻军,是钱粮负担巨大不假,但是贼军要想在汉中长期驻军,同样也得承担巨大的钱粮开支,我们大晋的国力是蜀人数倍,如此比拼钱粮消耗,最先支撑不住的,必然是张志贼军。”
司马炎缓缓点头,又盘算了一下就说道:“传旨,都督青州诸军事卫瓘,改封雍凉益三州总军事,收到旨意后,即刻率领两万青州之兵西进关中,接管三州之兵,在此之前,三州兵马仍由司马亮掌管,司马亮的兵败失地之罪,也等他回来了再做处置。”
见司马炎已经拿定了主意,晋廷群臣也只好齐赞英明,然后裴秀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我军在汉中战败,又看到我们大晋朝廷被迫从东线抽兵西进,东吴鼠辈那边只怕会生出趁火打劫的心思,还请陛下提防。”
机动兵力已经逐渐被汉军耗得捉襟见肘,司马炎听了这话难免皱眉,盘算了许久才说道:“下诏,征召两淮屯田之民从军,不为兵户,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立功者重赏,太平时解甲,不用世代为兵。另外,也鼓励一下其他州郡的平民投军,也一律不为兵户,尽量给朕多招募一些军队。”
“陛下,如此做的话,只怕那些士家兵会觉得不公平啊?”裴秀赶紧又提醒。
“再下一道诏书,士家之兵,年满六十者,一律放归家乡脱籍为民。”司马炎十分无奈的提前宣布了他在历史上的一条著名善政,又说道:“现在的关键是多征兵,紧备战,如何安抚士家兵,慢慢再说。”
都知道晋廷现在的兵力情况不乐观,群臣也只好纷纷唱诺,然后黄门侍郎张华又站出来说道:“陛下,招募新兵虽是上策,但是士卒需要训练装备,短时间难以形成战力。臣下建议,我们不妨将张志逆贼的这道所谓国书送往建业,让孙皓知道张志逆贼有意与我们和解,那他担心被张志逆贼出卖,肯定就不会轻易决定出兵趁火打劫了。”
司马炎仔细一想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孙皓看到张志希望与晋廷和谈的国书,肯定会担心自己真的答应与张志和谈被汉军出卖,不仅更难下定决心冒险北伐,说不定还有可能与私自求和汉军生出嫌隙,所以司马炎很快就点头说道:“是个办法,即刻将这道狗屁国书送往建业,再顺便提醒孙皓一句,真把朕给惹急了,朕就真的与伪汉贼军和解,腾出手来优先对付他!”
群臣再次答应,司马炎则疲惫的揉着太阳穴,说道:“还有没有其他事了?没有的话,就散朝吧。”
“陛下。”被贬为平虏护军的胡奋之弟胡烈开口,有些胆怯的问道:“臣下斗胆请问陛下,被俘的益州刺史胡奋怎么办?”
“怎么?你真希望拿朕拿刘禅把你兄长换回来?”
司马炎马上明白了胡烈的意思,胡烈心中胆怯,忙说道:“臣下不敢,臣下只是想问一问,是否有办法救回胡奋?”
司马炎的为人还算厚道,不忍心直接拒绝关心兄长的胡烈,想了一想就说道:“以后再说吧,如果有机会抓到贼军的什么重要人物,就把胡奋救回来,胡奋是为了给大军殿后被擒,只要他还活着,迟早得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胡烈无可奈何的道谢,然后才随着百官退朝,垂头丧气的返回胡家在洛阳的住处,结果胡烈回到家中刚刚坐下不久,一名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就提着宝剑大步来到了胡烈的面前,问道:“叔父,怎么说了,陛下有没有说如何救回我父亲?”
“说了。”胡烈十分无奈的回答道:“陛下说,将来如果能够抓到伪汉贼军的什么重要人物,就把你父亲换回来。”
美貌少女点头,又问道:“叔父,那你何时再披挂上阵,再去与贼军交战?”
“过段时间吧。”胡烈答道:“过段时间,新任三州都军事卫瓘卫都督回师到洛阳附近时,叔父就主动请命,随着卫都督再去与贼军交战,也争取把你父亲给救回来。”
美貌少女再不说话,只是立即一转身,大步就往门外走,胡烈见了奇怪,忙问道:“芳儿,你去那里?”
“去练武!”胡奋之女胡芳头也不回的说道:“叔父,如果你再去征讨贼军,请一定把我带上,我要亲手救回父亲,还有砍下张志逆贼的狗头!”
…………
同一时间的安乐公府门口,刘禅最后的两名忠臣郤正和张通,也双双跪拜在刘禅的住处门口一动不动,尽管刘禅一再让晋廷安排给自己的卫士传话,说自己不想与郤正、张通见面,郤正和张通却依然还是不肯离去,只是向卫士说道:“请回禀安乐公,就说我们只希望和他见一面,说一句话,说完了马上就走,不用他给我们任何答复。”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这两个又臭又硬的蜀汉忠臣,刘禅也只好在安乐公府的大厅之中,当着晋廷卫士的面接见了郤正和张通,结果郤正和张通也说话算话,在刘禅面前说了一句话后,马上便转身就走,而这句话是:
“安乐公,张志逆贼已经拿下了汉中,同时张志逆贼还向朝廷递交了国书,要求与大晋朝廷展开和谈,以大晋朝廷释放你返回益州为条件,换取晋汉两国友好相处,永为兄弟之国!”
听到这句话,又看到郤正和张通头也不会离去的背影,刘禅大声叫苦,道:“郤正,张通,你们这不是害我吗?伪汉贼军拿下了汉中,与我有什么关系?张志逆贼想把我接回去,还不是想把我当一个傀儡摆布?我在洛阳吃得好睡得好,吃错了药去当这个傀儡?众位将军,你们说是不是?张志那个逆贼想把我接回去,是没安好心啊。”
话虽如此,然而到了第二天清晨时,侍侯刘禅起床的侍女却意外发现,刘禅的枕头上竟然湿了一大片,刘禅发现了这点后,也傻呵呵的笑道:“看来我这睡觉流口水的毛病又犯了,从小就有这坏毛病,怎么也改不掉。”
事还没完,当天下午时,乘着与次子刘瑶一起下棋的机会,刘禅突然握住了儿子的手,凑到刘瑶耳边低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只要逮到机会就大骂张志虚伪诡诈,说他想把我们父子迎回成都,不过是想让我们父子当汉献帝,利用完了就把我们父子一脚踹掉篡位自立,骂得越象是真心话越好,明白了没有?”
看了看父亲的白胖脸庞,还有父亲浮肿双眼中难得流露的严肃光芒,刘瑶郑重点头,轻声答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