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与赣水之间虽无大河互通,但江南多水道,总有水泽可行。绕是绕了点,但并非无路可走。就是这牙船太重,须换三丈艨艟才行。”
“所以,你便盯上了洪州?”
对面的李靖似笑非笑,随即便换来前者一记大拇指,赞道:“知我者,药师贤兄也!”
眼见其他人还不明所以的皱眉扭头,便又耸肩解释道:“开皇七年,信州总管杨素献伐陈之策,而后受命在此建造“五牙”。而今前隋战船除吾等所获,虽多毁于东征,但其旧地总有些遗存嘛!况且船厂虽废,然洪州水泽多有渔猎为生者,大不了某坐渔船去!”
“总管,您怎么说?”
已然对此分兵策略了然的众人相继抬头,看向此次受命总领南下之兵的总管李孝恭。后者皱眉犹豫了一翻,便垂手道:“既如此,传令下去,叫司马长安即刻遴选各军善水战者,待够三万之数便即刻出发,驰援玉沙!另外,”
话音稍顿,待扫过小徐一眼,眼中忽闪过一抹坏笑,哼道:“整理各军战船,准备分兵!把拍杆完备的五牙船与石砲集中起来,随本总管先行。剩余的嘛,就留给徐总管罢。”
“噗~!”
“嘿嘿~”
几声坏笑渐次响起,而后伴随着小徐的白眼,众将抱拳应喏。
未及子夜,在火光通明的码头外间,随着各船响亮的号子声,便有近二十艘所谓的五牙战船与十艘双层楼船转舵西进,向岳州方向疾驰而去。
杜牧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当年赤壁之战发生在十二月的冬日,荆湘地区全年都是东南风向,只有冬日会变为西北风。所以曹老板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相信科学的人,最后居然会被科学摆了一道,落了个东风吹脸,猛火烧船的下场。
不过现今可是妥妥的八月炎夏,借着风向便利,满帆而进的唐军战船犹如开了马达,破浪前行。
翌日,玉沙县城。
晨曦的薄雾弥散江面之际,战鼓之声便响彻赤壁山前,掀起新一轮的攻城之战。
“风!风!”
玉沙城东水门之上,随着守城唐军的高呼,便见密集带火的羽箭自城头攒射而出,将彼时抵进城下百步之内的战船引起浓烟。
作为盘踞江南的势力,梁军之中自然不缺水军这类常备兵种。
不过许是成本问题,亦或是老杨当年确实搜刮的足够彻底,使得似五牙战船、双层楼船这类在开皇年间工艺便趋成熟的制式战船却不曾见。反倒是三丈艨艟以及相对载重较多的龟甲船,多为梁军装备。
现下正怼着玉沙东门猛攻的便是由两艘龟甲船打头,策应几十艘艨艟架着钩锁扶梯抵进的先登部队。
双方类似的交锋已然持续了近五日。彼时守城的唐军白日阻敌,夜间还要防备敌军潜水偷袭,已是疲乏不堪。要不是许智仁日前高呼有援兵不日抵达,强行拢着士气,怕是守军早就要崩溃了。
可即便如此,大伙也快到极限了。
所谓援兵之说,本就是为将者惯用的激励手段,寻常并不怎么好使。之所以在许智仁这儿管用,乃是麾下兵将知晓这货的亲爹便是峡州刺史许绍,援兵一定会有。
只是这援兵什么时候能到,是大家尽量不去思考的问题。
好在敌军也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
随着一连数日的进攻,陈普环差不多已然摸清了守城唐军的套路,且心知城内的辎重已消耗的差不多了。日前杨道生攻峡州受挫,萧铣已诏令而来,催他尽快破敌后西进,与杨道生共击许绍。
“破城便在今日了!”
东侧江面一艘平层楼船之上,按刀立于甲板的陈普环哼了一声,看着对面城下渐冒火光的战船,便猛一挥手。
船阵之中的鼓点一变,几艘龟甲船慢悠悠的让开两侧,在东门唐军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一艘两侧搭载水车,船身加装了三根纵向攻城杵的战船在水面之上慢悠悠的调整着方位出现。
过不多时,随着号角声,无数水手在其间踩踏绞盘,在水车的带动下,战船猛的加速向东门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