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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论战一》(2/2)

中的气氛真是热闹随意的很。

    随意捞了一著青蔬放入口中,吃的额头冒汗的翟琰边吸溜着嘴叫着“痛快!”,边含糊问道:“阿离,说了这么多闲话,我倒想问你,汴州大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这战事要打到什么时候?”。

    “其实倒也没什么?”,顺手将烫好的菠菜放入蝈蝈地小盏中,唐离放下手中玉著,端起盛放着血红葡萄酿的琉璃樽道:“安禄山一味求快,当日叛军第一个渡河的阿史那承庆又是个急性子的莽将,一路占据青,齐,密,兖诸州后,就愈的骄狂,尽起疲敝之军连日南下汴州,前时朝廷早将河南道东北各州驻军聚于汴州,封将军先是在汴州城外设伏大败阿史那承庆前军,随后复又蜷缩汴州示弱,前后十几天只守不攻,待阿史那玉仓促聚军完成后,趁其强攻汴州力疲之时反向出城掩杀。    范阳军自起兵之日一路向南未遇一败,此番渡黄河南下之后也是势如破竹,早就成了骄兵,疲兵,加之又是攻城力疲之时遭封将军奇兵掩杀,又焉能不败?”。

    一说到这事,翟琰八卦的天性立即爆,“来长安地路上众言纷纷,都说自汴州直到齐州,一路上安史叛军伏尸遍野,也没个准信儿,到底战果如何?”。

    “那有传言的那么夸张!”,唐离闻言一笑,呷了口酒后道:“此战封将军杀敌二万三千余人,俘虏一万五千多人,虽说也是大胜,但倒还不至于‘伏尸遍野’,不过只看民间如此传言,也说明百姓们还是希望看到安贼大败,倒也佐证了民心在唐!”。

    “噢!叛军既遭奇兵掩杀,就该是一路溃败,如此战局封将军居然杀敌比俘敌还多,范阳精兵之誉果然名不虚传!”,感叹了一句后,翟琰哈哈一笑道:“范阳渡河而下河南的军力不过五万,这一月间就损失了八成,由此观之,不仅东都洛阳稳如泰山,安贼意图绕道夹击潼关的念头也彻底落空了,就为这好消息也当满饮一樽。    来,饮胜!”。

    翟琰这一提议让众人含笑相和,饮尽放下手中酒樽后,李泌微微一叹道:“其实若与此次杀敌地战果相比,此次大胜的时机更值得称道。    正值新皇登基之初,此次大胜对朝廷的意义不言而喻;再则,此次大胜也可一洗朝野对政事堂‘避战’的指责;最妙处还在于此次大胜的时间在年关岁尾。    正是鼓舞民心士气的最佳时刻”,言至此处。    李泌又抬头看了唐离一眼。

    “是啊!担心了半年,也该让百姓好好过个年节了”,跟着接了一句后,翟琰道:“不过就我听来地消息可不是阿史那承庆一味莽撞,他实在是给饿急了,渡河连占了大半个河南,却连口粮也没抢到。    这又是秋末冬初地天气,地无所处,他不想打也不行了!指着两河接济他?怕是安禄山现在也没粮食接济他了”,说到这里,翟琰看向唐离嘿嘿一笑道:“阿离,我可是听说这‘给地不给粮’是出自你的主意,这招儿可真够毒地?”。

    “毒?毒什么?老翟你没看见洛阳城里那些逃难百姓连冻加饿的惨状!就我回来的前一天,光锦阳坊就收了七个死人!都是饿死的两河难民。    早在范阳起兵前,他们家中的存粮就被河东官府收集一空,留下的那些口粮够吃多久的?这些人背井离乡地逃到东都,无粮无钱日子怎么过?”,说话间仰灌了一大樽酒,怀素黑着脸色看向唐离道:“阿离。    我不瞒你,如今洛阳城中骂你的人可不少”。

    气氛欢然的花厅内因怀素和尚这句话,顿时让气氛变的凝重起来,唐离固然还能勉强挂住笑容,几女闻听如此惨状都是花容立变,尤其是郑怜卿,因其父的缘故更是脸色一片苍白。

    感受着花厅中气氛的变化,最先挑起这话题的翟琰干干一笑间连向怀素施眼色道:“和尚,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君子爱人以德!我虽不是君子,但既与阿离交好。    该说地就得说”。    仰头又满饮了一樽酒后,怀素复看向唐离道:“我不懂朝政。    也不懂军事战阵,但眼前每天有这么多人饿死却是实实在在,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阿离你谨记!”。

    借着案几的遮蔽拍了拍郑怜卿的手以示安慰,唐离的目光与怀素对视良久后,肃容起身抱拳一礼道:“多谢和尚了,此言我定当谨记!”。

    目睹这一幕,李泌再次看了看唐离后道:“其实也不止于洛阳,贫道刚自衡山而回,临近两河的江南诸道如今也是难民多有,不过好在江南地暖,民间富庶,地方官府也算赈济得力”,言至此处,李泌眼神一亮道:“对了,此次江南赈济难民时,扬州那些大海商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我大唐最富裕的商贾泰半都是那些做海外贸易地海商,而这些海商一多半都聚集在扬州,最大的那几家谁不是富可敌国?当此之时他们拿些粮食出来也算不得甚么?”,听翟琰的话语,明显对那些商贾没什么好印象。

    “倒不为给粮!”,李泌微微一笑后接着说道:“说来也怪,这些大海商竟似提前预计到安禄山会反一样,范阳起兵之前,他们便已在江南各道广设织坊及烧窑,一等难民大批来到,顿时广募佣工赶造各式丝缎及瓷器;这也就罢了,他们不仅自造,对别家送来的那些易为海外贸易的货物也敞开收购,一人有工,全家都不至于饿死,诸位想想,仅此一来就活了多少难民?”,笑着说完这些,李泌眉眼间满是疑惑的续道:“不过,这也着实让人思虑不透,这些扬州的大海商一时囤积起这许多海货究竟是为何故!”。

    “自己的钱自己花,管他们目的何在,这行事本身倒是大大的善举”,听李泌说完这些,翟琰地脸色才好了许多,“依着长源这么说,那些人倒是大大地义商了!”。

    “义商!”,口中轻轻念诵着这个词儿,原本因翟琰贬低商贾而面有不豫之色的蝈蝈看着唐离抿唇一笑,无利不起早是商贾地天性,若不是自家少爷一再力压,并承诺等明岁安史乱平之后向他们开放禁锢了百年的6上“丝绸之路”,那些奸猾似鬼一般的扬州海商岂肯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说来他们现在也是趁着难民大批涌入,匠人及劳力工价至贱的当口儿囤积货物,等明年鸿胪寺开放6路的对外贸易限制,这一反一正之间他们不知要赚上多少。    就不说别人,为给那些海商吃定心丸,单是蝈蝈自己就率先在江南东西两道建了三家大丝坊及两处烧窑,如今囤下的丝缎及瓷器两项货物价值已过一百万贯,不过让蝈蝈高兴的是,这些货物若是在往年,没有一百七十万贯的本钱绝对办不下来。

    安禄山起兵叛唐,大唐北地战火四起,纵然叛乱平定,北地丝织业短期也难成气候,少了这几乎是半壁江山的产出,如今囤下的这些大宗海货就不愁没了出路,海上行船,再加上鸿胪寺解禁6上贸易,这两边的巨大需求下来,这些货物或就地转卖,或者自组商队往域外贩卖,到手就是暴利。    由此,渐熟商事的蝈蝈也愈对“官*商*勾*结”四字有了深的体会,与别青楼这样的生意比起来,朝廷一道诏令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简直让人不可想象,也正是通过这件事,她才隐隐明白,原来象战争这样巨大的灾难后面同样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且不说蝈蝈心底这番带着血腥的利益盘算,感慨着赞叹了那些扬州海商巨贾一番后,翟琰正色向唐离问道:“阿离,此次平叛之战朝廷胜算几何?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面对翟琰此问,唐离沉吟片刻后道:“此战朝廷必胜,但具体能在何时结束,我也不知道?”。